丁程鑫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姐姐。
看着姐姐日渐清明的眼神和慢慢红润起来的脸色,是他这段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慰藉。
可是就是不开口说话,紧闭双唇,一言不发,时而处于一片混沌的迷雾之中,神情恍惚,难以捉摸。
每次来,主治医生——一位面容和蔼、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Beta女性,都会例行公事地检查姐姐的恢复情况。
有时,她也会顺带温和地要求检查一下丁程鑫后颈的伤口愈合情况。
起初丁程鑫是抗拒的,但那医生的态度专业而不容置疑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权威感。
渐渐地,他也习惯了这项额外的检查。
这一天,医生照例用戴着无菌手套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丁程鑫后颈那片狰狞的、微微凹陷的疤痕组织。
她的动作比平时更慢,更仔细,眉头微微蹙起,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其精密却又彻底损坏的仪器。
丁程鑫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,一股莫名的、连他自己都试图压制的微小希望,像脆弱的水泡一样悄悄浮起——会不会......有没有一丝可能......
检查结束了。
医生摘下手套,语气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最终的、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:
万能群众疤痕组织已经完全取代了原有的腺体结构,神经末梢和激素分泌细胞没有再生迹象。
她看向丁程鑫,眼神里有一丝极淡的、属于医者的怜悯,
万能群众结果很明确,没有恢复的可能了。
丁程鑫哦。
丁程鑫应了一声,声音平淡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。
他拉高了衣领,遮住了那片皮肤,也遮住了那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那刚刚冒头的水泡,“啪”地一声,彻底碎了。
——从此,他不再是Omega,也不再是Beta。
——他只是丁程鑫,一个被永久剥夺了某种可能性的、残缺的个体。
*
丁毅德猛地一拍沙发扶手,上好的皮质面料被震得嗡嗡作响,他脸上青筋跳了跳,语气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,
丁毅德(丁父)那个姓张的什么意思?!
丁毅德(丁父)当初说得好好的,立刻动身来救我女儿的吗?!
丁毅德(丁父)这都多少天了?人影都没见着,这是故意放我鸽子?!
程兰芝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走过来,轻轻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,伸手拍了拍丈夫的后背,柔声安慰,
程兰芝(丁母)消消气,老公。
程兰芝(丁母)毕竟是国际上都有名的医学专家,可能事情多,行程临时有变也是常有的。
但她微蹙的眉头和眼底的忧虑也出卖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丁毅德(丁父)急事?再急有我女儿的命急?
丁毅德猛地站起身,在客厅里踱来踱去,脚下的地毯被踩出几道深痕,
丁毅德(丁父)当初求着他接手的时候,他可是亲口答应了的!
丁毅德(丁父)现在倒好,钱也不收,人也不来,这叫什么事!
说着,声音又拔高了一度,
丁毅德(丁父)音讯全无!电话不接,邮件不回!他当我是谁?耍着我玩吗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