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云山脚的茶肆里,尘不到倚在窗边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。窗外雨丝绵密,将青石板路洗得发亮。
"这雨下了有些天了。"他忽然说。
闻时坐在对面,闻言抬眼看了看窗外:"嗯。"
尘不到指尖一顿,眼中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,"松云山这边,自卜宁他们醒后向来晴雨有度,最近居然下这么久。”而后转头看向柜台后忙碌的老板娘轻声问道:"姑娘,这雨什么时候开始的?"
老板娘约莫三十出头,挽着简单的发髻,闻言擦了擦手走过来:"我记到好像是三天前的傍晚。"她给两人添了热茶,眼角有细碎的纹路,"说来也怪,那日明明晴空万里,突然就下起雨来,把街上的行人都浇了个措手不及。"
尘不到微微点头,转而问:"这茶肆开了多少年了?"
老板娘愣了一下:"有十五六年了。我嫁过来第二年开的。"
"一直是一个人?"
她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僵:"...是。"
闻时看向她无名指上的一道新鲜的浅浅的戒痕,心道这可真是在骗鬼。
尘不到没再追问,只是笑着道了谢,而后仔细端详了一下闻时的脸色。
闻时注意到后不自然的别过头,高冷的抿了一口茶。
尘不看到后状似不经意的道,"黄山毛峰,好茶。"
闻时听到后眼皮都没抬,权当自己耳聋了,反而是柜台那里的老板娘笑着说,“公子有品味。”
二人看着雨闲谈片刻后,见雨势稍缓,便向老板娘道别准备离开茶肆。
谢问撑开一柄雨伞,自然而然地往闻时那边倾斜。闻时本想拒绝,看到那人半边肩膀已经淋湿,挑了挑眉又闭了嘴。
二人默契的并肩顺街走着,颇像现在小年轻为了追求浪漫一起去街上压马路。
这件事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就算了,但偏偏是这两位不知活了多少年老人走在正在中雨转小雨的街上,这诡异的场面若是被周旭那个傻小子看到了,不知又要在私下里说成什么样。
雨中的街道行人稀少,两侧店铺大多关着门。越往城西走,雨势越大,空气中隐约飘着陈旧的泥土味和丝丝混杂的血腥气。
"前面拐角。"闻时侧头对尘不到说。
两人转过街角,眼前的景象陡然一变——原本的商铺变成了高大的朱漆大门,门楣上挂着褪色的红绸,门前散落着早已被雨水泡发的鞭炮碎屑。
"喜事。"尘不到轻笑了一下,"还是旧时的婚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