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时上前推开门,院内空无一人,只有雨水敲打青砖的声响。正厅门廊下摆着几张八仙桌,桌上酒壶倾倒,杯盘狼藉,菜肴还微微泛起一股酸味。
尘不到走到主桌前,拾起一块被雨水浸透的红绸:"三天前,这里办过一场婚礼。"
"但没有人。"闻时说。
"对。"尘不到若有所思的看向其中一间屋子。
闻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处,那间房子垂着绣有鸳鸯的红色门帘。他走过去掀开帘子,里面是一间布置成新房的屋子,床榻上整齐叠放着嫁衣,却不见新娘踪影。
闻时垂眸看向嫁衣,道"没人穿过。"
尘不到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,转头对闻时缓缓说:"雪人,看这里。"
闻时转过头看过去,只见到尘不到手指着窗台上放着的一只胭脂盒,盒上盖子半开,里面的胭脂已经干涸。盒底刻着一个小字:周。
闻时盯着看了片刻,想起茶肆的茶杯底部似乎也有这个字。
尘不到合上胭脂盒,微微侧头嘴角微勾,莫名其妙的问闻时,"雪人,你说这宅邸的主人家怎的还不出来赶咱们。"
“外出打猎。”闻时也睁眼胡说到,丝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,私自打猎会犯法。
而后闻时又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房梁,手上摆弄了几下傀线,转身便回到街道上,尘不到看到后笑了一下,也不紧不慢的跟在他后面。
街上的雨比刚才还要大,几乎形成了一道水帘。忽的雨中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啜泣声,二人脚步微顿,便向转头街道尽头的老槐树走去处走去。
树下蹲着一个人影,看身形是个女子,穿着素色衣裙,正抱膝哭泣。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,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。
二人放轻脚步,缓缓向那位女生走去,那女子听到身边传来的脚步声,猛地抬头——
正是茶肆的老板娘,只是看上去年轻了许多,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。
"你们...是谁?"她惊慌地往后缩了缩。
尘不到微微低头,柔声说道:"路过的人。刚刚在不远处听到这里传来了一些声音,便过来看看,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哭泣?"
老板娘看到他们后,眼神闪烁胡乱道:"我...我不知道。"她痛苦地按住太阳穴,"不……我知道!是他!"
闻时与尘不到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这是笼中常见的现象——笼主被困在最痛苦的记忆里,往往神志不清。
"姑娘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?"尘不到温和地问。
"永和十七年...五月初六。"老板娘喃喃道。
永和这个年号,距今已有百年之久,至少是建国之前。
闻时听后不动声色的缓声问:"姑娘芳名?"
"周...周兰。"她迟疑地说,"周家绣坊的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