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篇按剧情写,从冉遗那里离仑现身写起,往后离仑出场的情节应该都会写。对离仑与赵远舟/朱厌的扩写,主要写离仑与赵远舟/朱厌之间的感情,细水长流。
写文过程中有参考原著 的描写。
01又逢
冉遗的住处,湖面平静如镜,倒映着岸上林木。
水天一色,万里晴空。
一艘小船缓慢驶来,荡起点点波纹。船上一粉衣女子,亭亭玉立。远看来显得些许单薄,偶尔抬手掩面咳嗽。
正是齐小姐。
见此文潇不由疑惑,齐小姐怎会出现在这里。
心仪之人就在眼前,两人之间又隔生死一场。这一眼便是千年万年。
冉遗赶忙上前去,有情人得重逢,喜悦之情难以喻言。
“齐小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”文潇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。
微风轻抚,吹起衣袂与青丝。
齐小姐耳后一个黑色槐叶状印记若隐若现。
而在齐小姐靠近时,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,亮了亮,泛起幽蓝色光茫,仅凭冉遗是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的。
卓翼宸天生对危险就格外敏感,直觉不会错便暗暗防起来。
眼前的齐小姐并没有回答。冉遗默默将齐小姐护在身后。
…………
囚禁千年,妖尚且可以熬过,可人生短则数十载。不说今世,便是往后,转世,他都不可以再和齐小姐遇上了。
他本可以忍受黑暗,如果从未感受到温暖。往后没有齐小姐的千万个日夜该如何煎熬。
于是冉遗毫不犹豫地动手了,卓翼宸早有防备,见招拆招,并逐渐以守转攻。
眼见着冉遗就要不敌,身后的齐小姐手中不知何时凭空出现了一个拨浪鼓,那拨浪鼓由两个鼓面组成,带有复古的繁纹,看起来也有些许陈旧。
“ 齐小姐”的神情透露着诡异,双手摇动泼浪鼓。
“果然是你。”赵远舟轻声道。
随即他撑开伞,转动伞柄,替卓翼宸挡下致命一招。
冉遗本不是卓翼宸对手,就在他打算一招致敌之时,突然听到一阵鼓声传来透明的震荡波,顷刻之间如山崩地裂,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一般,难耐至极。
他以云光剑为主,结成一个球形透着蓝光的结界,摧动术法间却感到吃力,结界一点点破碎。
就在无法抵挡之时,身侧便是瞬移过来的赵远舟。
一把纸伞在他眼前撑开,带红色的戾气与妖力。与拨浪鼓对上。两股强大的妖力对峙间形成强大的冲击力,水花飞溅,湿了衣角。
赵远舟撑起伞,身旁是卓翼宸,而伞的另一边,正是“齐小姐”。
只见她眼眸中有金光流转,与赵远舟视线相交,乍一看倒显得款款深情。
而卓翼宸也措不及防地对上那双金色眼眸。
顿时感到眼睛刺痛难耐,灼烧感袭来,甚至有一瞬间,他会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。
他不适地闭了闭眼睛。
再睁开眼睛时,眼前哪里还是齐小姐,分明是一个看着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,那人一身黑色长袍,无风自动,一头拖地长发,亦随之摇曳。或许赵远舟说得没错,这确实美得不行。
离仑依旧看着赵远舟,唇角一勾,心情愉悦道:“朱厌,我还是喜欢这样面对面跟你聊天。”笑容如鬼魅般,妖冶。
“我可不太喜欢。”赵远舟轻声道。
“他是谁?”卓翼宸警惕道。
“一个见不得光的败类。”赵远舟道。
闻言,离仑缓缓闭上眼睛,一抹悲伤之情尽收眼底。
“见不得光的败类。”离仑心里重复着这句话,“赵远舟,曾经我们是最亲密的朋友。”他睁开眼,悲伤之色一丝不见。
“他这是怎么了?”文潇看着冉遗问道。
在离仑现身之时,她便发觉不对劲。冉遗眸色暗淡无光,整个人仿佛瞬间没了生气,面无表情,一动不动。
“被控制住了,他这种妖力弱小的妖容易被强大的妖控制。”赵远舟看也不看地说着。
离仑一声轻笑颇为嫌弃道:“你结交朋友的眼光还真是趣来趣差,以前来往的好歹也是白泽神女,现在什么卑劣的东西也能对你呼来喝去。”
“以往结交的好歹也是白泽神女。你这话什么意思。”
“你不知道吗?赵远舟与赵婉儿情如兄妹,赵婉儿还把死去哥哥的名字给了他,但不想让人知道极恶之妖与白泽神女关系匪浅,就整日以面具示人。”离仑道。
闻言,众人了然。
随即,离仑威逼利诱卓翼宸道:“你不想报仇吗?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可我杀不死他。”
“有了我的帮忙就可以。”
赵远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谈论着自己的生死、倒是新奇。
“可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仇,眼下我该解决你这个更加邪恶的东西。”
“呵。痴人说梦。”
离仑操控冉遗以对付卓翼宸,只见冉遗竟从自己身上扯下一片鱼鳞,不怕疼似的。
鱼鳞连带着血肉,冉遗抬手念决,鱼鳞转眼就进入到卓翼宸体内。
顷刻之间卓翼宸便浑身发软,手中的云光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,耳边最后回响的是离仑低沉的嗓音:“逃了这么久了你也该面对了。”
卓翼宸的意识回到了少年时。
“他是不会做梦的。”文潇道。
“是吗,我说可以就可以。”
梦中的卓翼宸做的事在现实中折射出来,梦里他恨极赵远舟了,恨不能杀之,无论如何他都要殊死一搏。
同样现实中的卓翼宸也对赵远舟动起手来,一招一式都饱含杀意,招招致命。
赵远舟撑起伞处处避让不敢伤了他。文潇脸上尽是担忧。
“赵远舟你看,他对你恨之入骨。”离仑道。赵远舟并不理会离仑。
而卓翼宸再次蓄力拼命向赵远舟刺去时,赵远舟却不再避让。
他手握云光剑剑身,手心的血染上云光剑。再猛然握紧助卓翼宸一臂之力,霎时云光剑刺穿了赵远舟的心脏。
“如果你的噩梦是我,那就刺穿我。”赵远舟道。
这一刻,他竟看不懂他。
离仑来到赵远舟身旁看着他,眼底情绪复杂。
八年未见,如今的赵远舟还真是让离仑刮目相看。他如何也想不到赵远舟竟会以自残的方式来唤醒卓翼宸。
仅相处几天他就这般在乎他吗,离仑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。
“赵远舟……”离仑喃喃道,他看着赵远舟,眼底的诧异转瞬即逝,取而代之的是不解,难过以及隐约的气愤,此刻是杀文潇的最好时机,这个大荒的笑话早就该死了。但现在离仑却顾不上文潇。
满心满眼都在赵远舟那里了,连卓翼宸都来不及怨恨。
而赵远舟却只看向卓翼宸。
同样感到意外的还有文潇,一时竟不知是担心小卓多一点还是赵远舟多一点。
平静的湖水似乎起了风,泛起点点涟漪,水纹一圈一圈荡漾开来,惊扰了湖水中倒映着的林木。
离仑缓缓闭上了眼睛,再睁开眼时,眼底的情绪散之大半。
到底还是担忧更胜一筹,略占上风。
离仑是该恨赵远舟的,嘴上也是喊打喊杀,但此刻比恨先涌上心头的却是担心。
三万年四千年的羁绊,数不清多少个日夜,密密麻麻如丝线般,缠缠绕绕,难舍难分,萦绕心头。可如今却似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。
多年未见,故人重逢,兵刃相向。
而卓翼宸不愧是冰夷族的后代,天赋异禀,顷刻间就已破除梦境,苏醒过来精准抓住众人微征这一瞬间,迅速拔出云光剑,向离仑心口刺去,动作行云流水,一气呵成。
纵是离仑也颇感意外,再加上他真身被囚禁实力不如从前大半,猝不及防之间竟难以完全躲避,只得以侧身避开。
浸入朱厌妖血的云光剑杀伤力更强,泛起幽蓝光芒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掠起一阵劲风,擦着离仑胳膊而过,又染上上古槐木的妖血。
离仑更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,躲避剑招间竟是“躲”到了赵远舟身旁。
就在文潇卓翼宸二人以为离仑会对赵远舟痛下杀手之时,不免担心。
毕竟方才小卓可是将赵远舟捅了个大窟隆,目前云光剑虽说杀不了赵远舟,但足以对他造成伤害。
而离仑也正如他们所料,确实对赵远舟出手了,但并非想象中的杀招,而是一把拽过赵远舟。
意外也是有的,赵远舟险些没站稳。
他下意识关心离仑,想要查看他的伤口,可离仑身着黑色广袖长袍,色彩的原因 ,倒也看不太分明。
于是赵远舟顺势在离仑抓住他时,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处,外人看来只是借势站稳罢了,朱厌的手不经意地往下至伤口处,轻轻一抚,有淡淡金光流动。在同样金黄色的阳光下,让人看不真切,于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。
到底是于心不忍。
而离仑确认赵远舟并无大碍之后便也放心了。
而他开口却说道:“卓翼宸,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?有了我的帮忙,你可以轻松地杀掉赵远舟,杀父杀兄的血海深仇你难道不打算报了吗?”
离仑的嗓音低沉且带有蛊惑性,若是旁人怕早就受其蛊惑听信其言了,但卓翼宸显然不是旁人。
朱厌闻言却是无声轻笑,意味不明。叫众人琢磨不透。
“拒绝?那就只有你们一起死了。”离仑道。
随即离仑的手中凭空出现那个众人眼熟的拨浪鼓。
他轻轻晃动拨浪鼓,鼓耳击打鼓面,发出震裂山河的响声,伴着透明的震荡波袭向众人。
鼓声带有杀意,仿佛能撕碎人的肺腑。
卓翼宸云光剑在手,摧动术法,以云光剑为盾结出一个泛蓝色光芒的结界,尚且可以阻挡片刻。
而文潇凡人女子一个毫无抵抗力。卓翼宸又离文潇有点距离,一时之间竟也护不住她。
卓翼宸只恨自己不够强大,此时只得干着急。
说好的护她如今却连自己也护不住,真是……没用啊。
电光火石之间,赵远舟瞬间闪至文潇身前。撑出纸伞,转动伞柄,伞沿的小铃铛,随之摇曳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抬起另一只手,手指抵在嘴唇处,嘴唇上下张合, 轻道:“阻。”
以此便护住了文潇。
见此,卓翼宸也松了口气。
“赵远舟,你还是护着她。”离仑语气中带着些不满。 上面见面时赵远舟就护着这个大荒的笑话。那是八年之后他们的第一次见面,可赵远舟眼里没有一丝喜悦。离仑想到此不由伤心。
“你还是与这群一无是处的人类为伍。”离仑又嫌弃道。
“离仑,你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赵远舟开口道。
劝他离开。
“那赵远舟你就该出现在这里吗?”离仑道。
“你和离仑到底是什么关系?”卓翼宸问道。
“我和赵远舟的事,还轮不到旁人过问。你们根本就不配。”赵远舟还未来得及编个理由忽悠过去,就听见离仑这般说道。
“他们这群人类和你站在一起就不配,还妄想什么并肩作战,痴人说梦,可笑至极。”
方才还是对赵远舟喊打喊杀,而今话锋一转,意欲何为竟叫人看不明晰。
多说无益,倒不如动手来得直接。
离仑再次晃动拨浪鼓,鼓声传入冉遗耳中便是发布了命令,随即冉遗便如提线木偶般完全服从命令。
对着桌翼宸进攻,尽是杀招,毫不留情。
“离仑,你真的不该出现在这里。”赵远舟又一次喃喃道。
随即他抬起染了血的右手,手指放在嘴唇处,缓缓念道:“碧海茫茫去无路,却在人间,星河渺渺执子手,天地同游。”
无论是人或是妖,其记忆都有一个锚点。
只要抓住其中一点,哪怕微乎其微,哪怕只有一瞬。在那一刹那之间意识到自己是谁。他便不再是傀儡,离仑便无法再控控其人。
“碧海茫茫去无路,却在人间。”
恍惚间冉遗好似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,在他耳边。
那人的容貌也逐渐明晰起来,呈现在眼前。齐小姐就如传说中的白泽神女一样,那样的善良,温柔,悲悯。
从不嫌弃泥潭里丑陋的他。齐小姐教他读书识字,他们一同度过无数个惬意的午后,两人目光缠绵缱绻,暗生情愫。
“星河渺渺执行手,天地同游。”须臾间,齐小姐仿佛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之间。
青山空蒙,长天一色。芳草葳蕤,野花幽香。微风轻抚,书中景色活了起来,历历在目。
冉遗就伴在她身旁,而不同于梦境中的他面带黑纱,此时的冉遗以真面目示人。他面容俊郎,一双眼睛美若湖水,看向齐小姐时,只剩深情与明亮。
而冉遗两颊与脖子间墨色的鱼鳞,她更是从未有过介意。
恍惚间她看见到了大荒的景色,冉遗带她游揽天之树,海之滨,青山之妩媚……
冉遗晦暗的眼眸轻颤,随即眼眸再度明亮起来。
眼见着不受控制,离仑便及时脱身。
一片黑色槐叶从齐小姐耳后飞起至空中,又凭空消失。
齐小姐耳后黑色槐叶状印记随之消散。
她轻颤眼眸,眼底一片迷茫。
而卓翼宸看准时机,决然向离仑出手。谁料那人先他一步。
此时眼前剑所指之人是齐小姐,眼见着要将对方捅穿,卓翼宸却心有余而力不足,杀招既出,便收不回来。
电光火石之间冉遗瞬移至齐小姐身前,替她挡下一剑,剑锋恰抵在齐小姐身前,未伤及她分毫。
冉遗闷哼一声,一口鲜血吐出。齐小姐瞬间清醒。抱住冉遗。“你没事就好。”冉遗轻声道。
………………
在卓翼宸的云光剑伤到“齐小姐”胳膊时,伤痛并不会落在齐小姐身上,而是真切地伤到了被囚禁在槐江谷的离仑身上。
瞬间离仑胳膊处出现一个剑伤,鲜血直流。
云光剑本就不容小觑,何况还是染了朱厌妖血的。
而离仑却不甚在意,嘴角一勾,反倒露出一个笑容,颇为渗人,鬼魅一般。
至于那时离仑正专心对付卓翼宸等人,并未注意到朱厌的小动作。
直到他被赵远舟赶了回来。
离仑猛然吐出一口鲜血,不由轻咳。
每一次附身对他来说都会造成极大的损害,消耗他的寿命与妖力。
而若附身被毁则是重创。离仑却并不在意。
若非白泽会丢失,昆仑之门被强行打开,他连附身的机会都没有。
离仑日日夜夜被困于槐江谷之中,无聊至极,无边孤独。
甚至于偶尔有风吹过,都会让他感到新鲜,来了兴趣。
终年陪伴离仑的只有一个死物拨浪鼓。
离仑时常晃动它,却始终等不来那个说哄他开心的人。
他有时会想朱厌会受得了这般寂寞吗。
真该让他也尝尝被永困于方寸之地的滋味。
这时离仑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已然愈合了,见此情景,他神情微动,一时之间一点点别样的情愫漫上心头。
说不清道不明,颇感熟悉。
赵远舟对自己这是同情吗?
槐江谷起风了。
赵远舟看着离仑离去,沉思许久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面上竟有一丝悲伤之情。
“欸,你这是怎么了。”卓翼宸问道。该不会是计较自己捅他那一剑吧。
他看着赵远舟心口处的窟隆,也确实感到不好意思。
虽说迟早有一天他会杀了他,但目前来说,他们还是合作关系。
道歉的话在口中迟迟说不出,犹豫来犹豫去,最后问了一句“怎么了。”
赵远舟一时没有回答。正当他开口道歉之时,赵远舟说话了:“没什么,想起些往事罢了。怎么,小卓大人竟如此关心我。”赵远舟敛起情绪,颇为不要脸说道。
“自作多情,谁关心你。”卓翼宸反驳道。
………………
水鬼抢亲案完美破案之后,众人聚在赵远舟府上。
这处房子平常用结界掩护起来,若非赵远舟主动邀请,众人还真发现不了。
此处收尽风光,空气清新。院子里种满了桃树,各种野花点缀其间,草木花香氤氲其间,沁人心脾。
角落处还有一颗不显眼的槐树。
“你和离仑到底什么关系?”卓翼宸问道。
“和他有过仇,他这人小肚鸡肠,性格还阴晴不定,格外记仇,非要杀我报仇。我迫不得已,才找你们妖司与你们合作。却没想到,你们竟然这么没用。”赵远舟信口胡说道,完事后还不忘嘲讽一句。
“你才没用。”
“说谎话可是要长狐狸尾巴的哦。”白玖道。
赵远舟闻言急忙往自己身后看了看,什么都没有。
文潇神情严肃看着他。
赵远舟又看了看其他人,最后一声轻叹,说道:“故友,准确说是曾经的朋友。”
众人明显还想多问,但赵远舟显然不愿多说,也就作罢。
于是换个话题,问了个别的,“那你上次说的破幻真眼呢?”文潇道明心中疑惑。
“那是千年大妖才拥有的。 破幻真眼,顾名思义,能够破除一切虚幻,看清本质。
也能够破除冉遗的控梦之术,你们能看到离仑真面目也是因为借了他的破幻真眼。”赵远舟解释道。只是说到“他的”时他微微一顿。
“那大妖你有吗?”白玖问道。
“你觉得呢?小白兔。”赵远舟并未正面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