疑惑

晨雾还未散尽，天剑峰的日光已温柔地穿透窗棂，细碎地洒在青石案上。楚云川在晨曦中睁开眼，腰背隐隐作痛，想起昨夜玄明道人布下的剑阵反噬灵力未散，又因灵力不稳伤及经脉。他抬手揉了揉眉心，昨夜林寒为他疗伤的场景如在眼前。

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，门被推开一条缝，林寒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灵汤走了进来。他依旧穿着那身霜白锦袍，发冠束得一丝不苟，腰间长剑寒渊的剑穗垂落，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。

"醒得倒是时候。"林寒的声音比晨风还轻，将汤碗放在石桌上，"趁热喝，这是养灵汤，对经脉有好处。"

楚云川看着墨色汤面上漂浮的灵芝碎片，抿了抿唇。这汤虽苦，但见林寒端来，终是伸手端起碗来。汤一入口，苦涩瞬间席卷味蕾，他强忍住皱眉的冲动，一饮而尽。

放下碗后，他忽然发现林寒正凝视着他，那目光专注得让他不自在。"师尊为何这般看着弟子？"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，生怕脸上沾了什么。

林寒移开视线，耳尖似有一抹淡淡的红意，随即恢复清冷："只是觉得你还算不辱没我天剑峰的教导。"

话虽如此，他却转身时衣袖微动，露出腕间一道淡淡的红痕。那是昨夜运功时灵气逆流留下的痕迹，可他不说，楚云川便当作没有看见。

用过早饭，林寒带他到后山练剑。楚云川立在晨雾中，抽出寒渊剑，在林寒指点下练习起新学的剑法。剑锋掠过晨露，带起一片银光闪闪的水珠。林寒负手而立，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，修长的手指轻轻在腰间悬着的古剑上轻抚。

练习中途，楚云川不小心步法错乱，整个人踉跄着向一侧倒去。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，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力量，将他稳稳扶住。他转身，便看见林寒近在咫尺的面容。

"专心。"林寒淡淡道，却并未松开紧握着他的手腕。

两人的姿势亲密得引人遐思。楚云川能感受到林寒掌心的温度和脉搏的微弱跳动，而林寒的气息正毫无保留地喷洒在他颈间。他耳根微热，连忙抽手向后退去，却不慎踩到松动的石子，再次晃了晃身体。

这一次，林寒的臂膀有力地环住他的腰身，将他完完全全护在怀中。楚云川感到自己的心跳几乎要撞出胸膛，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惊吓，还是因为这突然的亲密接触。

"山道湿滑，为师不该让你独自练剑。"林寒松开手，语调平静，眼神却闪烁不定。

"是弟子不够专心。"楚云川轻声道，低头看着自己被握过的手腕，那里的温度似乎还在。

回到天剑峰主殿时，已近正午。阳光洒在林寒的剑穗上，那抹淡青色在光线下流转着如水般的光泽。楚云川默默跟在他身后，忽听得林寒停步。

"这是秘境中获得的灵果，对你修炼有益。"林寒递过一个玉盒，素白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。

楚云川接过，道了谢。他正欲告退，却见林寒似有不舍，转身又道："午后我要闭关三日，你若有疑问，可去藏经阁找藏玄长老。"

"师尊是要..."楚云川欲言又止。

林寒微微颔首："前些日子为救你，耗费过多，需闭关稳固修为。你既已拜入我名下，以后当勤修苦练，莫要让我失望。"

楚云川郑重应是，却见林寒转身时，衣袖稍动，露出的小臂上，那道红痕又明显了几分。

时光如水，转瞬三日过去。楚云川依照林寒所言，潜心修炼，偶有困惑便去藏经阁请教。藏玄长老是青岚宗藏书阁中年纪最大的长老，平日里最是严厉，偏生对他格外耐心。

"你师尊平日待人清冷，对你倒是费心。"那天藏玄长老一边指点他剑诀，一边叹道。

楚云川不知该如何作答，只低头认真记下教诲。

第四日早晨，楚云川正在研习剑法，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气息。林寒自门外缓步而入，依旧是那身雪白长袍，不过鬓角似乎比几天前添了几分疲惫。

"师尊..."楚云川欲言又止。

"修炼可还顺利？"林寒问道，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冷峻。

"弟子按师尊所言，已掌握了几分要领。"楚云川回答，目光不自觉地扫过师尊的眼睛。

林寒似乎微微松了口气，转而道："今日带你去见一人。"

午后，他们来到天剑峰一处偏僻的阁楼。林寒推开门，阁楼里，一位白发老人正坐在窗前研墨，听见推门声，抬起头来，目光如鹰般锐利。

"师父。"林寒恭敬行礼。

楚云川也连忙跟着施礼，但目光却被老人的气势所摄。这位老者虽已白发苍苍，却目光如炬，周身气息犹如山岳，显然已是元婴期大能。

"这便是你收的那孩子？"老者审视着楚云川，眼中精光闪烁。

林寒微微点头："是。"

老者打量片刻，忽然问道："你体内那阴阳双灵根，可是与青岚宗禁地深处的'昆仑玉璧'有关？"

楚云川心头一震，不解其意。

林寒沉吟片刻，低声道："师父认为，那昆仑玉璧与徒儿有什么联系？"

"并非认为，而是确认。"老者道，"百年前我曾亲往昆仑，寻得一玉璧，上有阴阳双纹，与这寒渊剑似有共鸣。我本欲将其带回，却见玉璧自行飞去，不知所踪。若你真与那玉璧有缘..."

林寒眉头微皱："师父有何高见？"

"明日，带他去趟主峰，见见藏宝阁的长老。那玉璧，与我青岚宗的命运休戚相关，更与你这弟子，息息相关。"老者语气凝重。

林寒若有所思，转头看向楚云川："明日随我去主峰。"

楚云川低眉应下，心中却升起一丝疑惑。那昆仑玉璧是何物？为何会与他有关？这一连串疑问，在心头萦绕不去。

回到天剑峰，林寒嘱咐他早些休息，便转身离去。楚云川独自坐在窗前，看着月光洒在寒渊剑上，思绪千回百转。

窗外，月色如水，清冷而宁静。楚云川握紧手中的剑，心中已下定决心，无论前方有什么，他都要一探究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