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三年后,北京。
我坐在中央美院的教室里,专心地画着手中的素描。窗外阳光明媚,照在画板上,形成温暖的光斑。
离开重庆后,我和豪哥先是在北京躲了一段时间,直到确认没有人追查我们的下落。然后我以自考的方式成了大学学业,并申请了中央美院的研究生。
这三年,我重新找回了对生活的热爱。白天上课,晚上在一家武馆教授少儿武术,虽然生活简朴,但内心充实而平静。
豪哥去了上海,在一家汽车公司找到了工作,我们偶尔通电话,但都很谨慎,从不提起过去的事情。
直到一个月前,我收到了一封邮件,签名是"老猴"。
邮件很简短:
"杜总去年在一场枪击中丧生。我已经退休,去了云南。你可以回重庆了,没人会找你麻烦。"
看到这封邮件,我的心情复杂难明。时间好像抚平了一切,又好像什么都没改变。
今天下午的课结束后,我收拾好画具,准备离开教室。
"王老师,你的画技真好。"一个学生走过来,看着我的素描。
我笑了笑:"谢谢,这是勤奋的结果。"
"听说您以前练武术?"学生好奇地问。
"是啊,从小练到大。"我随口回答。
"那您参加过比赛吗?"
我顿了一下,眼前似乎闪过地下车库的灯光,擂台上的对手,观众的呐喊...
"参加过一些小比赛,没什么值得一提的。"我故作轻松地说。
走出校门,初冬的北京已经有些寒意。我裹紧外套,思绪却飘回了三年前那个雨夜,重庆南坪医院的走廊上,我们为胡彪哭泣的场景。
我掏出手机,拨通了豪哥的电话。
"老同学,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?"豪哥的声音依然爽朗。
"我打算回重庆看看。"我说,"老猴联系我了,说已经没事了。"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:"你相信他?"
"不全相信,但我想赌一把。"我说,"这几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成,心里不踏实。"
"那...注意安全。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?"
"不用了,你忙你的。就当是我一个人的朝圣之旅吧。"
挂了电话,我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,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,感到一种奇怪的隔阂。他们的生活如此简单明了,而我,即使已经离开那个世界三年,却依然无法全融入正常社会。
一周后,我回到了重庆。
这座城市变了许多,高楼更多了,道路更宽了,但那种山城特有的气质依然如故。坐在出租车上,穿过大大小小的立交桥,我的心情渐渐复杂起来。
我先去了重庆理工大学,那个我曾经就读却中途离开的地方。校园里的一切都很熟悉,仿佛我从未离开过。
然后,我去了南坪的地下车库。令我惊讶的是,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正规的健身中心,明亮、整洁,与我记忆中的地下格斗场全不同。
"先生,您是来健身的吗?"前台的年轻女孩微笑着问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