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次，我带了些水果和狗粮。老李看到我，显得很高兴。
"我以为你采访就不会再来了。"他笑着说。
"我想多了解些灯塔的事，不介意我多待几天吧？"
老人摇摇头："欢迎之至，难得有人对这老家伙感兴趣。"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跟随老李了解他的日常工作。每天清理灯塔，检查设备，记录天气，喂养老航，准备晚上的点灯仪式。虽然简单，却充满了仪式感。
我发现，尽管现代航行技术已经淘汰了灯塔的实用功能，但老李仍然以极大的热情和责任感对待每一项工作。
"你为什么这么认真？"有一天我忍不住问道，"灯塔已经不太重要了不是吗？"
老李停下擦拭玻璃的手，望向远方："重要不重要，不是由我决定的。但只要我还在岗位上，就要把事情做好。这是对这座灯塔的尊重，也是对自己人生的尊重。"
每天傍晚，我们会坐在灯塔外的长凳上，看着太阳落入海平面。老李总会讲一些过去的故事——海上遇险的渔船是如何靠着灯塔的指引安全返航；战争年代，灯塔如何短暂熄灭又重新点亮；他年轻时守灯的孤独时光，以及他的父亲如何教会他这份职业的价值。
"你知道吗，"有一天晚上，在明亮的星空下，老李忽然说道，"灯塔不仅仅是给别人指路的，也是给自己点亮的。这么多年，无论多么孤独，多么困难，只要看着这盏灯，我就知道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。"
老航这时候会静静地趴在我们脚边，偶尔抬头望向大海，仿佛也在回忆着什么。
在我计划离开的前一天，老李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差。他咳嗽不停，脸色苍白，但仍坚持要上灯塔点灯。
"我帮您去。"我提议。
"不，这是我的职责。"老李的声音虚弱却坚定。
我扶着他一级一级上楼，老航在后面紧紧跟随，不时发出担忧的呜咽声。
到达顶层时，老李已经气喘吁吁。他颤抖着手操作控制面板，但当灯光最终旋转着照向远方时，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。
"你看，亮了。"他说，声音里有种解脱感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在灯塔顶层待了很久。老李告诉我，他已经接受了灯塔即将拆除的现实。
"时代变了，我明白。但我希望人们不要忘记这里曾经存在过，曾经照亮过无数归家的路。"
次日清晨，我被急促的狗叫声惊醒。冲到老李的小屋，发现他躺在床上，呼吸微弱。老航焦急地在床边来回踱步，看到我进来，冲我叫了两声，似乎在求助。
我立即打电话叫了救护车，但岛上交通不便，等医生赶到时，老李已经陷入了昏迷。
"肺炎引发的并发症，加上年龄大了，情况很不乐观。"医生低声告诉我，"最好送到大医院去。"
老李被送上了救护车。临行前，他短暂地醒来，紧紧抓住我的手："灯...晚上...要点灯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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