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时锦是个界限感很分明的人,她极不喜欢将自己的私生活暴露于外人目光之下。
因此,除了几位至交好友,身边那些不太相熟的人,甚至许多旧日同学,都并不知道她早已名花有主,而那个幸运儿是张凌赫。
一场热闹的中学同学聚会上,几年未见的人们寒暄调侃,气氛热烈。
几杯酒下肚,话题便转向了单身与否。
一位颇为热心的女同学拉着谢时锦,声音拔高了几分:“时锦现在这么漂亮,肯定还单着吧?我认识个特别优秀的男生,介绍给你认识认识?”
谢时锦微微蹙眉,刚想开口婉拒,斜对面一个男人却抢先一步笑了起来。
是读书时关系还算不错的班长,他半真半假地隔着桌子朝她举杯,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:“肥水不流外人田啊,有这种好事怎么不先考虑考虑自己人?看我怎么样?”
桌布之下,谢时锦的手迅速而准确地找到了身旁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。
从那个“介绍对象”的话题开始,这只手的主人周身的气压就肉眼可见地低了下去。
她轻轻握住他微凉的手指,指尖在他掌心极快地挠了一下,像是在安抚一只即将炸毛的大型犬。
她抬起头,迎上班长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目光,脸上绽开一个得体又疏离的微笑。
谢时锦“谢谢好意,不过恐怕不行,我已经有男朋友了。”
话音落下,她能清晰地感觉到,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先是猛地一僵,随即反客为主,用力地将她的手指紧紧攥入掌心,那力道大得几乎有些发疼,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确认。
她亦轻轻回握,用指尖在他滚烫的掌心轻轻捏了捏,像是在无声地传递某种讯息。
紧绷如弦的臂膀肌肉终于在她细微的动作下,一点点松弛下来。
聚会散场,夜色已深。
因为住处离得不远,谢时锦和张凌赫便默契地没有打车,并肩沿着灯火阑珊的街道慢慢往回走。
晚风带着初夏的微醺,吹拂在脸上,刚才席间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似乎已被风吹散。
然而,走到一半,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减速,最终停在了他们身边。
副驾驶的车窗降下,露出的竟是班长那张带笑的脸。他似乎没注意到谢时锦身旁气场冷峻的男人,目光直直看向她,半开玩笑地再次旧事重提。
“时锦,回去想了想,还是觉得我挺不错的,老同学了,真不再考虑考虑?”
谢时锦一时愕然,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过于直白且不合时宜的“玩笑”。
她下意识地想抽回被张凌赫握住的手,却被他更用力地攥紧。
下一秒,张凌赫已向前半步,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,结实的手臂牢牢揽住谢时锦的肩膀,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怀里。
他侧过头,目光冷冽地扫向车内的人,唇角勾起一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,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压迫感。
张凌赫“老同学。”
他刻意放缓了语速,每个字都砸得清晰无比。
张凌赫“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当着我的面,撬我的墙角?”
车内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尴尬和愕然交织,几乎是仓促地说了句:“不好意思,误会误会”。
便迅速升上车窗,车子逃也似的汇入了车流。
那一晚的张凌赫,像是被彻底触碰了逆鳞的野兽,褪去了所有平日里冷静自持的伪装。
回到只有彼此的空间,他所有的占有欲和不安都化作了滚烫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。
谢时锦被卷入一场近乎失控的情潮之中,哭得嗓子沙哑,眼尾绯红,他却仿佛不知疲倦,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呢喃,声音低沉而执拗。
张凌赫“时锦,说爱我,说你只爱我……”
直至天光微亮,这场漫长的情事才宣告结束。
第二天,谢时锦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唤醒的,浑身酸软得像是被拆解重组过一般。
摸过手机一看,竟已是下午。
解锁屏幕,一连串的微信消息提示和朋友圈点赞评论的通知蜂拥而至,炸满了屏幕。
她心头莫名一跳,带着一丝不祥的预感点开了朋友圈。
置顶的那一条,赫然是她自己的账号发出的。
配图是昨晚聚会时她随手拍的一张模糊的夜景,而文字却是——
“捡到的,我的。@张凌赫”
底下的评论区早已沦陷,满是老同学和各种朋友的惊呼、调侃和祝福。
谢时锦眼前一黑,感觉“天塌地陷”也不过如此。
她猛地扭头看向身侧,罪魁祸首早已不见踪影,唯有枕头上轻微的凹陷和空气中残留的雪松气息证明他存在过。
她用她的手机,被他单方面、且极其高调地官宣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