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能进来吗？"他轻声问。
爷爷点点头，我没有反对。
"我知道是你举报的，"赵志明说，声音里没有怨恨，只有疲惫，"你做得对。"
我惊讶地看着他。
"这些年，我一直活在谎言和恐惧中，"他慢慢地说，"害怕真相被揭露，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。看到你，我就会想起当年的软弱和自私。我本想通过补偿你来减轻自己的愧疚，却没想到又一次伤害了你。"
"说这些有什么用？"我冷淡地问。
"没什么用，"他苦笑，"我只是想告诉你，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。调查结果很快就会出来，我的医师资格可能会被吊销，陈雅也会被免职。多年经营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，但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。"
他从包里拿出一份档案袋递给我："这是你母亲的一些照片和信件，当年她怀着你给我写的，我一直留着。还有这些年我偷偷了解你的一些资料。我知道你不想要，但它们本就属于你。"
我没有接，他就把档案袋放在床头柜上。
"还有一件事，"他说，"我已经安排了美国最好的肝病专家来看你爷爷的病，所有费用我都会承担。这不是在买赎罪券，只是我唯一能做的事。"
说，他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时，他又回头看了看爷爷："许叔，对不起，我辜负了小雯，也辜负了您的信任。"
爷爷只是轻轻点头，没有说话。
门关上后，我和爷爷沉默了很久。
"他变了，"爷爷终于说，"比起二十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，他终于学会了面对自己的过错。"
我没有回应，只是握紧了爷爷的手。
一周后，调查结果公布——赵志明学历造假，论文抄袭，医师资格被吊销；陈雅利用职权为女儿谋求不正当利益，被免去副院长职务。
令人意外的是，赵志明在接受处分时表现得异常平静，甚至主动承认了更多没有被发现的问题，并公开道歉。
李明找到我，告诉我他父母现在不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。
"我爸说，赵志明在被处分前专门去找他道歉，说不该利用职权干涉我们的感情，希望他不要迁怒于你。"李明说，"我爸被他的态度震惊了。"
我无言以对，只是握紧了李明的手。
又过了一个月，爷爷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。那位从美国来的专家确实有两把刷子，新的治疗方案效果显著。
一天，我去医院药房取药，遇见了赵菲菲。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骄傲的院长千金，穿着朴素的白大褂，正在药房实习。
"你好，"她主动打招呼，"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说说话。"
我点点头，没有拒绝。
"谢谢你，"她出乎意料地说，"谢谢你揭露了真相。我一直生活在父母的谎言里，以为自己的一切都理所应当。现在我才明白，我所拥有的很多东西都建立在伤害他人的基础上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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