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

我惊讶地看着她，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
"我知道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，"她继续说，"父亲被调查后，把一切都告诉我了。我为他和妈妈的行为感到羞愧。现在我在重新开始，希望能靠自己的能力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。"

我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"祝你好运。"

走出医院，我看到赵志明站在门口。他已经不再穿着白大褂，只是一件普通的衬衫和西裤。

"爷爷的情况怎么样？"他问。

"好多了，谢谢你安排的专家。"

他点点头："我准备去西部的一家乡村医院工作。那里缺医少药，需要有经验的医生，即使我的资格有问题，也总比没有强。"

我看着他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"你恨我吗？"他突然问。

"我曾经恨过，"我坦率地说，"但现在我只是希望自己不要重蹈你的覆辙，不要为了一时的利益放弃真正重要的东西。"

他苦笑："你比我聪明多了。"

"我妈妈也是，"我说，"她从未恨过你,尽管你辜负了她。"

"是的，小雯太善良了。"他的眼睛湿润了，"我辜负了她,这将是我一生的遗憾。"

我们沉默地站在那里，初夏的风轻轻吹过。

"照顾好自己和爷爷，"他最后说,"如果有任何需要,尽管联系我。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会。"

他转身走开,背影看起来比我记忆中更加佝偻。

回到家,我打开了那个档案袋。里面有妈妈年轻时的照片,有她写给赵志明的信,还有这些年我成长的剪报和照片——我参加奥数比赛获奖的新闻、高考成绩公布时的校报报道。赵志明远远地关注着我,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进我的生活。

最后一张是妈妈怀孕时的照片,背面写着:"志明,不管未来如何,我都祝福你。——小雯"

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
一年后的夏天,爷爷的病情稳定了。李明通过了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,我们打算毕业后结婚。

一天,我收到一个从西部寄来的包裹,里面是一封信和一份公证过的房产证。

信很短:

"小瑾:

这套房子是当年我和你妈妈一起看中的,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买下。现在我用这些年的积蓄把它买了下来,作为送给你和李明的结婚礼物。不是在买赎罪券,只是希望成你妈妈当年的心愿。

房子的地址就在当年你妈妈工作的医院对面,她曾说过喜欢那里的早晨阳光。

祝你幸福。

赵志明"

我和李明去看了那套房子。阳光从窗户洒进来,温暖明亮。

"要接受吗?"李明问。

我望着窗外的景色,轻声说:"接受吧,不仅是为了妈妈的心愿,也是为了放下过去,向前看。"

在新房装修时,我收到赵菲菲的消息,说她要去西部支教一年,顺便看望父亲。

"他一个人在那边,生活很艰苦,但他说从未如此踏实过。"她在消息中写道,"他经常提起你,为你感到骄傲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