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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五章:他的解脱,他的承诺

浩:无限流

马小桃的邪火渐渐平息,霍雨浩却没有松开怀抱,直到确认她气息平稳,才缓缓扶着她退到伊莱克斯身后。他转过身,直面庭院中央那道凝聚了三千年怨恨的残念,灵眸中的紫光沉静如水,却藏着未熄的火焰。

“莫予安前辈。”霍雨浩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怨魂的嘶吼,“我知道你恨。”

“莫予安”微微一滞,空洞的眼眸转向他,沙哑的声音带着嘲讽:“你知道?一个毛头小子,懂什么恨?”

庭院里的枯骨再次震动,黑色的怨魂洪流在他周身翻涌,仿佛随时会再次扑来。霍雨浩却迎着那股压迫感上前一步,灵眸中映出记忆碎片里莫予安抱着莲娘尸身的绝望——那画面,与他记忆中亲人倒在血泊里的模样重叠。

“我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。”霍雨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却异常坚定,“我知道拼尽全力却护不住想护的人,有多绝望。”

他抬手按在胸口,灵眸中闪过破碎的记忆:母亲拼尽全力抵挡邪魂师的画面、戴华斌死前让他走的画面……

“我的家被一夜覆灭、我母亲至今不知所踪……我兄长为了保护我被邪魂师所害,而我自己改头换面……我见过太多被邪魂师毁掉的家庭。”说着,霍雨浩解除模拟,他真实的样貌就这样暴露于人前。

“莫予安”猛地一震,周身的怨魂洪流竟停滞了一瞬。

“你恨人性的贪婪,恨他们的残忍,恨这力量带来的毁灭。”霍雨浩继续说道,目光灼灼地望着那道残念,“你铸造噬灵刻刀,用诅咒困住他们,也困住了你自己。可你看——”他指向马小桃,“她体内有暴戾的邪火,却一直在对抗堕落;她不是邪魂师,她和你一样,想守护而不是毁灭。”

马小桃在伊莱克斯的守护下站稳,听到这话,用力点头,火红的眼眸里满是坚定:“我永远不会变成伤害别人的怪物。”

“莫予安”沉默了,空洞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光。庭院里的怨魂嘶吼渐渐低了下去,不再像刚才那般疯狂,仿佛也在倾听这跨越千年的对话。

“你的痛苦,我懂。”霍雨浩深吸一口气,字字清晰,“因为我正走在你走过的路上——被邪魂师伤害,却从未放弃对抗他们。你被困在这灵墟识境三千年,用怨恨滋养诅咒,可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?”

他抬手,掌心浮现出淡淡的金光,那是净化之火的余温:“你当年说‘手中之术绝不为屠戮平民而用’,你守护生命的初心,不该被怨恨掩埋。”

“初心?”“莫予安”终于再次开口,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疲惫,“初心在莲娘倒下的那一刻,就在孩子变冷的那一刻,在噬灵刻刀问世的那一刻……碎了。”

“没碎。”霍雨浩斩钉截铁地说,“它变成了你对邪魂师的恨,变成了这柄刻刀的诅咒——可恨的尽头,不该是同归于尽的毁灭,该是让他们再也无法伤害任何人。”

他缓缓举起手中的噬灵刻刀,刀身的暗红光泽在他掌心微微波动,仿佛在回应着什么。“这柄刻刀吸收了你的怨恨,也承载了你的不甘。但困住怨灵、诅咒持有者,都不是终结。”

霍雨浩的目光扫过庭院里的枯骨,扫过那些残留的痛苦记忆,最终定格在“莫予安”的残念上,灵眸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坚定:“前辈,我向你起誓——”

“我霍雨浩,此生必将追查邪魂师根源,铲除所有为恶的邪魂师势力,让他们再无立足之地!我会用我的力量守护更多人,不让你的悲剧、莲娘前辈的悲剧,在任何人身上重演!”

誓言落下的瞬间,整个灵墟识境仿佛都安静了。庭院里的怨魂嘶吼彻底消散,黑色的洪流缓缓褪去,露出下方干净的青石板。“莫予安”怔怔地望着霍雨浩,空洞的眼眸中忽然亮起微光,那光芒越来越盛,竟映出两道模糊的身影——

庭院深处的迷雾中,青衣的莲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,正温柔地望着他,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;孩子挥舞着小手,像是在向他招手。阳光透过迷雾洒在他们身上,温暖得像当年成婚的午后。

“莲儿……宝宝……”“莫予安”喃喃开口,声音里的怨恨与疲惫瞬间消散,只剩下无尽的温柔与释然。他伸出手,仿佛想触碰那道期盼了三千年的身影,周身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,连白发都染上了淡淡的金光。

他最后深深看了霍雨浩一眼,那眼神里再无嘲讽,只有感激与托付。“谢谢。”两个字轻得像羽毛,却带着千钧重的解脱。

话音落下,“莫予安”的身影化作点点金光,朝着莲娘与孩子的方向飘去。三道光影在迷雾中相拥,最终一同消散在温暖的光晕里,再无半分遗憾。

噬灵刻刀在霍雨浩掌心轻轻震颤,刀身的暗红光泽彻底褪去,透出温润的碧色——那是生灵之金原本的颜色,纯净而充满生机。

伊莱克斯在一旁缓缓点头,金色符咒在他周身流转,带着欣慰的气息。马小桃看着这一幕,眼眶微微湿润——这场跨越千年的执念,终于在这一刻,找到了最温柔的归宿。

随着残念消散,灵墟识境开始剧烈震动,灰色的迷雾如潮水般退去,露出澄澈的天空。脚下的枯骨化作光点消散,整个空间像被打碎的琉璃,裂纹从四面八方蔓延开来。霍雨浩握紧手中的噬灵刻刀,拉着马小桃的手,两人相视一笑,眼中满是重获自由的光亮。

下一秒,天旋地转,意识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,再睁眼时,刺眼的灯光让他们下意识眯起了眼。

“雨浩!小桃姐!你们醒了?!”

焦急的声音在耳边炸开,霍雨浩和马小桃缓缓转头,只见客房里挤满了人——戴玥衡皱着眉站在最前,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了他的担忧;贝贝和徐三石一左一右凑过来,脸上写满“总算放下心”的庆幸;江楠楠手里还攥着刚拧干的毛巾,萧萧则紧张地握着治疗魂导器,连王言老师都站在门口,紧绷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。

“你们都快吓死我们了!”徐三石咋咋呼呼地说,“王老师发现你们没去集合,进来就看到你们俩倒在地上,这刻刀还冒着黑气……”他指了指霍雨浩手中的噬灵刻刀,突然愣住,“哎?这刀怎么不黑了?”

霍雨浩低头看去,噬灵刻刀静静躺在掌心,刀身泛着温润的碧色光晕,再无半分阴寒邪异。他抬头看向马小桃,她也正望着自己,火红的眼眸里映着灯光,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。

“我们没事。”霍雨浩轻声说,声音还有些沙哑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,“让大家担心了。”

戴玥衡松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没事就好。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
马小桃活动了一下手腕,邪火在体内平稳流转,再无半分暴戾,她笑着摇头:“好得很,甚至感觉……浑身都轻快了。”

灯光跳动,照亮众人关切的脸庞。客房外的星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霍雨浩掌心的噬灵刻刀上,碧色光晕与星辉交织,温柔而明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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