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默了片刻,突然道:"端来吧。"
我小心地将药碗递到他唇边,他皱着眉喝了一口,又迅速别过头去:"太甜了。"
我抿嘴一笑:"比起药的苦味,是不是好多了?"
他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地将整碗药喝。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乖乖喝药,我心中涌起一丝欣喜。
"以后的药我来煎。"我接过空碗,轻声说道,"我会调好味道的。"
施无恙看了我一眼,没有拒绝,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。
我带着小小的胜利感离开了房间。或许,这冰冷的婚姻还有融化的希望。
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施无恙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。他不再动不动就赶我出去,有时甚至会允许我在他的房间里看书或做针线活。虽然我们之间的交流仍然很少,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般剑拔弩张。
一日清晨,我如常端着药进入主卧,却发现施无恙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。
"夫君,您不舒服吗?"我关切地问道。
他勉强摇摇头:"没事,只是昨夜睡得不好。"
我伸手去摸他的额头,被他躲开了:"不必担心,我休息一下就好。"
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:"是不是伤处又疼了?我去请大夫来看看。"
"不需要。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,"我不想见任何人。"
我知道他心情不好,也不再坚持,只是将药递给他:"那您先把药喝了,我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早膳。"
他默默接过药碗,还未喝下,便突然将碗重重放回桌上:"何必自欺欺人?这药根本无用!"
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:"夫君..."
"你知道吗?"他盯着我,眼中满是痛苦与愤怒,"昨日我又去试了,我的腿还是没有一点知觉。一年多了,没有任何好转!医师说的那些希望,不过是安慰之词罢了。"
我心疼地看着他:"可能需要更多时间..."
"时间?"他冷笑一声,"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何小姐,你嫁给了一个注定不久于人世的废人,你明白吗?"
"不,您不是废人。"我坚定地说道,"您只是生了病,总会好起来的。"
"够了!"他突然吼道,随即又因为用力过猛而咳嗽起来,"别再说这些虚假的安慰了!我早就看透了,父亲让我娶你,不过是死前的最后一搏。而你,不过是被迫嫁给我的可怜人。"
我被他的话刺痛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:"施无恙,我确实是被迫嫁给你的,但我从未觉得你是废人!我每天看着你喝下那些苦药,看着你忍受病痛的折磨,却从不放弃。这样的你,怎么会是废人?"
他愣住了,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。
我擦了擦眼泪,努力平复情绪:"我知道你不相信我,但请给我一个机会,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。我不会放弃你,希望你也别放弃自己。"
施无恙沉默了许久,才轻声道:"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子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