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太刺眼了。我站在宴会厅中央，感觉每一道投向我的目光都像探照灯，将我的伪装层层剥落。银灰色礼服突然变得沉重无比，仿佛缀满的不是水晶，而是铅块。
元宋"他们可是EXO集团的人，你说爸他能不请他们吗？"元宋顺着我的视线，看向不远处那群西装革履的年轻人。
函纾我猛地转头看他，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："哟！什么时候改口叫爸了呀！你不是恨他拆散了你爸妈？怎么，忘了？"
元宋元宋的脸色瞬间阴沉，手中的香槟杯微微晃动："呵，你以为我愿意啊！"他凑近我耳边，呼吸灼热，"本来我不打算来的，他居然拿公司威胁我，我能怎么办！"
我正想反驳，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，一束追光打在中央的演讲台上。父亲站在那里，西装笔挺，笑容得体，仿佛一位慈爱的家长而非精于算计的商人。
？"感谢大家来参加这个晚会，"父亲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大厅，"今晚我将把我的儿子女儿介绍给大家。"
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。儿子？他什么时候公开承认过元宋是他儿子？
人群中，我捕捉到几道熟悉的身影——朴灿烈正惊讶地对身旁的边伯贤说着什么，而鹿晗则露出玩味的笑容。他们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，与学校里随性的样子判若两人。
朴灿烈"哥，我没有看错吧！那不是函纾吗？"朴灿烈的声音不大，但在安静下来的宴会厅里异常清晰。
边伯贤边伯贤微微颔首："呵，你没有看错，那就是函纾。"
鹿晗鹿晗轻晃酒杯，嘴角勾起："那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？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。"
我的脸烧了起来。三年了，我小心维护的普通大学生身份，就这样被父亲轻描淡写地揭穿。李智恩、郑秀妍、林允儿明天就会知道，她们的好朋友函纾，其实是函氏集团的独女。
？"接下来，我将宣布一件事，"父亲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，"我的儿子元宋将会帮我打理公司。"
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，媒体记者们立刻举起相机。闪光灯此起彼伏，刺得我眼睛发疼。
？"请问董事长，你是打算退休了吗？让儿子继承公司吗？"一位女记者高声提问，"众所周知，你的这个儿子并非你亲生，如果把公司给了儿子，你的女儿该怎么办呢？"
？父亲哈哈大笑，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："哈哈，我虽然还不会退休，但是让元宋来公司只是先熟悉一下环境。"他停顿一下，目光落在我身上，"至于我的女儿嘛，我打算让她和EXO订婚。"
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声。我瞪大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订婚？和EXO？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？为什么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？
函纾"什么？？？"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显得尤为尖锐。
金俊勉不远处，金俊勉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，对身旁的同伴低语："好戏开始了......"
血液冲上我的太阳穴，耳边嗡嗡作响。我大步走向演讲台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愤怒的节奏。
函纾"爸，"我站在台下仰视他，声音颤抖，"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私自给我订婚？你问过我吗？"
？父亲的表情纹丝不动，仿佛早就预料到我的反应："纾儿，这是为了公司的未来。EXO集团在东南亚的市场份额——"
函纾"我不是你的商业筹码！"我打断他，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。
元宋元宋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，轻轻拉住我的手臂："纾儿，你别激动。"
函纾我猛地甩开他的手："别叫我纾儿，我嫌恶心。"我盯着他的眼睛，"元宋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的决定了？"
元宋元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："我......"
函纾"说啊！"我逼近一步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元宋他深吸一口气："是！可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，我想阻止，但是......"
一阵天旋地转。原来今晚的一切都是骗局——项链、体贴、坦白，全都是为了让我乖乖配合这场商业表演。我环顾四周，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好奇、算计或冷漠。连朴灿烈他们都只是远远观望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说句话。
函纾"呵呵，"我绝望地笑了一声，眼泪终于决堤，"亏我今天还傻傻地相信你是真的对我好，原来，这一切都是假的，假的！"
说完，我转身就跑。银灰色的裙摆扫过香槟塔，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，如同我崩塌的世界。
冲出宴会厅，冷风迎面扑来。我甩掉高跟鞋，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，却感觉不到疼痛。电梯太慢，我转向安全通道，跌跌撞撞地往下跑。泪水模糊了视线，我一脚踩空，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。
元宋"函纾！"
有人追了上来。我没有回头，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。终于冲出酒店大门，夜雨不知何时开始下了起来，冰冷的雨滴打在我裸露的皮肤上，礼服很快湿透，贴在身上。
朴灿烈一辆黑色轿车急刹在我面前，车窗降下，露出朴灿烈焦急的脸："上车！"
我犹豫了一秒，回头看见元宋和保安追出来的身影，拉开车门钻了进去。
车内暖气开得很足，我却止不住发抖。朴灿烈递来一条干毛巾，我机械地接过来，却没有力气擦拭。
朴灿烈"去哪里？"他问，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。
我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去哪里？家已经不是家了，学校宿舍现在回去只会引来更多麻烦，闺蜜们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......
函纾"先离开这里。"我最终低声说。
朴灿烈点点头，踩下油门。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流淌，将外面的霓虹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。我靠在座椅上，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函纾"为什么帮我？"良久，我开口问道。
朴灿烈朴灿烈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："因为没有人应该被那样对待。"他顿了顿，"即使是在商业联姻司空见惯的圈子里，你父亲的做法也太过分了。"
函纾我苦笑一声："所以你们都知道？这场'订婚'的闹剧？"
朴灿烈"不，"他摇头，"至少我不知道。EXO集团确实在和函氏谈合作，但联姻......"他瞥了我一眼，"这不是21世纪的处理方式。"
车子驶过跨江大桥，雨势渐小。远处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江面上，如同另一个颠倒的世界。
朴灿烈"我可以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，"朴灿烈说，"酒店、朋友家，或者......"
函纾"孤儿院。"我突然说。
朴灿烈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："什么？"
函纾"希望之家孤儿院，在城东。"我擦干眼泪，声音坚定起来，"那里有我信任的人。"
朴灿烈没有多问，在导航中输入地址调转车头。沉默再次笼罩了车厢，只有雨刷规律的声响。
朴灿烈"函纾，"快要到达时，朴灿烈突然开口，"无论你父亲和EXO集团达成了什么协议，那都不代表你的意愿。你有权说不。"
我转头看他，发现他的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格外坚毅，与学校里那个阳光男孩判若两人。
函纾"谢谢。"我轻声说，这是今晚第一个真正站在我这边的人。
函纾车子在孤儿院门前停下。雨已经停了，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。我犹豫了一下："我的样子......"
朴灿烈朴灿烈脱下西装外套递给我："披上吧，夜里凉。"
我感激地接过，却在这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一道疤痕——细长、苍白，像是很久以前的伤口。他迅速拉下袖口遮住，但我已经看到了。
朴灿烈"明天学校见？"他问，语气轻松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函纾"嗯。"我点点头，推开车门，"谢谢你，朴灿烈。"
走进孤儿院大门时，我听到身后车子离去的声响。院子里漆黑一片，只有院长办公室还亮着灯。我轻轻敲门，片刻后，院长妈妈惊讶的面孔出现在门口。
？"函纾？天啊，你怎么......"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，立刻拉我进屋，"快进来，孩子。"
温暖的茶水，干燥的毛巾，还有院长妈妈无声的拥抱。我终于崩溃大哭，像迷路许久终于回家的孩子。
函纾"院长妈妈，"我抽泣着说，"我没有地方可去了......"
？她轻轻拍着我的背："傻孩子，这里永远欢迎你。先休息，明天再说，好吗？"
我点点头，筋疲力尽地靠在沙发上。窗外，一轮月亮从云层后露出脸来，冷冷地注视着这个荒唐的夜晚。
明天。明天我将面对什么？父亲的怒火？媒体的追问？学校的流言蜚语？我不知道。但此刻，在这个安静的孤儿院里，至少我找到了暂时的避风港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，是李智恩的短信：「函数，你在哪？看到新闻了，你还好吗？」
我盯着屏幕，不知该如何回复。真相太过复杂，而我太累了。最终，我只回了一句：「我安全。明天见。」
锁上屏幕，我望向窗外的月亮。无论明天多么艰难，至少今晚，让我暂且做回普通的函纾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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