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务室的白炽灯刺得函纾眼睛发疼。她眨了眨眼，视线逐渐聚焦在天花板的裂缝上，那形状像极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。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，让她想起孤儿院医务室那个总是板着脸的护士。

李智恩"函数！你终于醒了！"李智恩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里，她眼眶泛红，像是刚哭过。

函纾试着撑起身子，一阵钝痛立即从后脑勺蔓延开来。她倒吸一口冷气，手指下意识摸向痛处，触到一块纱布。

郑秀妍"别乱动。"郑秀妍按住她的肩膀，"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，需要静养。"

林允儿林允儿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走过来："先吃点东西吧，从早上到现在你什么都没吃。"

函纾接过碗，指尖感受到陶瓷传来的温度。粥是皮蛋瘦肉粥，她最喜欢的口味。一丝暖意流过心间，但很快被父亲那通电话带来的寒意覆盖。

李智恩"函数，你还好吗？"李智恩小心翼翼地问，"你爸爸他..."

函纾"我没事。"函纾打断她，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，"反正...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他们。"

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她想起朴灿烈在天台上抱住她时，胸膛传来的温度；想起他每次在音乐教室偶遇时，眼中闪烁的星光；想起他递给她那张绝版CD时，指尖不经意的触碰...

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，屏幕上显示"爸爸"两个字。函纾深吸一口气，按下接听键。

？"你和EXO怎么回事？"父亲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，直接刺入耳膜。

函纾函纾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单："我们没干嘛啊，怎么了？"

？"怎么了？你说怎么了？"父亲的声音陡然提高，"他们召开记者会说订婚取消了！你知道这会对公司股价造成多大影响吗？"

函纾函纾咬住下唇，直到尝到铁锈味才松开："那不正好，反正我又不喜欢他们。"

？"你！我真是养了个白眼狼！"电话那头传来重物砸在桌子上的声音，接着是忙音。

医务室陷入尴尬的沉默。李智恩三人交换着眼神，欲言又止。

周洁琼推门而入时，函纾几乎要感谢这及时的打扰。她穿着精致的校服裙，长发披肩，妆容一丝不苟，与狼狈的函纾形成鲜明对比。

周洁琼"你醒了，感觉怎么样？"周洁琼的语气出奇地温和，甚至带着一丝函纾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函纾"已经好得差不多了，谢谢你。"函纾放下粥碗，"我先走了。"

李智恩"函数！"李智恩拉住她，"医生说你还需要观察..."

函纾函纾轻轻挣脱："我真的没事，先回教室了。"

走廊上的阳光刺眼得过分。函纾眯起眼睛，耳边充斥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。

？"快看，那不是函纾吗？真可怜，十二少取消订婚了。"

？"听说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女朋友，出国留学现在回来了..."

？"凡少爷还跟她求婚了呢，在巴黎铁塔下，浪漫死了！"

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函纾的心里。她加快脚步，却听见更多不堪入耳的议论。

？"我就说嘛，朴灿烈怎么可能看上她？一个养女而已..."

？"听说她爸爸收养她就是为了商业联姻..."

函纾函纾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她拿出手机，拨通李智恩的电话："喂，智恩，我先回家了，不用担心我，拜拜。"

挂断电话，函纾几乎是逃一般地冲出校门。四月的风带着花香，却吹不散她胸口的闷痛。她漫无目的地走着，直到发现自己站在汉江大桥上。

函纾"我现在能去哪儿啊..."她喃喃自语，望着桥下湍急的江水。

高子曦"函纾？"

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函纾转身，看到高子曦站在那里，夕阳为她镀上一层金边。与天台上的狰狞不同，此刻的她看起来异常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。

函纾"我已经和EXO没有关系了，你还想怎么样？"函纾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。

高子曦高子曦咬了咬下唇："函纾，我之前...不是故意的。我只是太爱灿烈了。"她深吸一口气，"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，你能原谅我吗？"

函纾愣住了。她设想过无数次与高子曦再次见面的场景，却唯独没想到会是道歉。

函纾"我不怪你。"函纾叹了口气，"还有事吗？没事我先走了。"

高子曦"等等！"高子曦拦住她，"函纾，其实...我看得出来，灿烈他喜欢你。"

函纾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，激起函纾心中无数涟漪。她强迫自己保持面无表情："然后呢？你想说什么？"

高子曦高子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："我有个办法可以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。"

函纾函纾挑眉："哦？什么办法？"

高子曦高子曦神秘地笑了："你跟我走吧！"

半小时后，函纾站在音乐教室门口，困惑地看着高子曦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。

函纾"你怎么会有音乐教室的钥匙？"

高子曦高子曦的笑容有些苦涩："以前...朴灿烈给我的。他说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，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弹钢琴。"

门开了，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黑色三角钢琴上，为它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。函纾不由自主地走向钢琴，手指轻轻抚过光滑的琴盖。

高子曦"坐下吧。"高子曦打开琴凳，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录音机，"听听这个。"

录音机里传来沙沙的杂音，接着是朴灿烈的声音："今天...是函纾的生日。我不知道该送她什么，所以写了这首歌。"

钢琴前奏缓缓流淌，是函纾从未听过的旋律。朴灿烈的嗓音低沉而温柔，唱着英文歌词：

"Even if I live again, I will find you again...（即使重生，我也会再次找到你）"

函纾的呼吸停滞了。这是EXO的《For Life》，但歌词被他改动了。原版是"I will love you for life（我会爱你一生）"，而他唱的是"I will find you for life（我会寻找你一生）"。

函纾"这是..."函纾的声音颤抖着。

高子曦高子曦按下暂停键："三个月前录的。那天他一个人在音乐教室待到凌晨，我偷偷录下来的。"她苦笑一下，"我本来想用这个威胁他，但后来...我明白了，有些东西强求不来。"

函纾的心脏狂跳，耳边嗡嗡作响。她想起朴灿烈每次看她的眼神，想起他在天台上抱住她时的颤抖，想起他总是"偶然"出现在她去图书馆的路上...

函纾"为什么给我听这个？"函纾艰难地问。

高子曦高子曦将录音机放进函纾手中："因为我明天就要转学了。我爸被调到海外分公司..."她顿了顿，"函纾，朴灿烈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任何人，除了你。"

函纾握紧录音机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消失在地平线上，音乐教室陷入昏暗。但在函纾心里，有什么东西正悄然亮起。

函纾"谢谢你。"函纾轻声说。

高子曦高子曦摇摇头："不用谢我。只是..."她犹豫了一下，"周洁琼的姐姐...就是EXO之前的女朋友，她确实要回来了。你要小心。"

函纾刚想追问，音乐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。逆光中，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，熟悉的嗓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：

？"函纾？"

医务室苏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