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去接人过来。”
“不要。”
“提醒你一下,负责人发的命令,你不能说不要。”
“哎呀,安绪,现在哪有时间?凛冬这么久才过来一个人,一来就是一个少主,大家不都赶着想看吗?”
安绪无奈地看着倚在床上的男人,正捧着一本书遮住脸,只从书本背后传来其懒洋洋的声音。
“别闹了,巫师。就算我没叫你,你也不会去参加,别整天缩在这里,你知道王国人手真挺不足的。”
被称作巫师的人懒散翻过一页书:“这里挺好,有床,有书,对了,我去看看熬的药好了没?”
他丢开书本,额前黑色碎发散落,不远处架着一大口锅,正翻腾着绿色的药水,咕哝着往上冒泡。
安绪叹了口气,“要不是其他人都必须出席,我更不能离开,哪用得着我在这请你。”
巫师忙着朝锅里探着脑袋检查,闻言抬起头:“是吗?你原本想亲自去接?”
安绪笑笑的说:“是啊,很奇怪吗?”
男人歪着脑袋思考了会,“倒也不是奇怪,只是你这么个大忙人,通常你都随便派个谁而已。”
“他太天赋异禀了,见过的所有人都只会夸,我上心点也正常。”
巫师认真想了一想,“好吧。你都这么说了,只能听令了。”
安绪微笑起来,“多谢。快去吧,记得把人带到侧门去,凛冬那边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还没来,应该还赶得上。”
巫师顺手梳了疏头发,半长的发尾贴着脖颈,他从床头的墙上取下挂着的一顶黑色软帽戴了上去,又伸手召来一根扫帚。
他抱怨道:“都分岔了。记得给我报销啊。”
跨上扫帚前,他好奇地回头问安绪:“是什么样的人?”
安绪第一次迟疑了一会,久到巫师频频侧目才给出答案:“很特别的一个人。跟你见过的所有所有人都不一样。”
无论友情爱情,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。他默默在心底补充。
巫师也不知听懂了没,随便点点头就一蹬脚飞出了地洞外。他住在离王国中心有段距离的山坡上,顺着往下挖了一大个地下洞穴,填填补补了许多魔法物品,还搬来了一口锅子,为此不免少被安绪念叨。
他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快速飞着,他喜欢飞得很高,穿梭在云里,冷冽的风吹拂过头发,带着湿意的云雾扑了他满脸,这让他更好打起精神。
他还喜欢穿小路。
毕竟是王国最伟大的巫师,虽然是他自封的。巫师一笑,拍拍扫帚尾巴放开手,任其加速冲破白云,俯冲向宿舍区的最高顶。
还没完全降落他就跳下扫帚,招招手让它上下飘着等待自己,理了理浏海后礼貌地敲敲洞穴的薄膜。
竟然是血红色的。他愣了愣,多久没看过这样鲜沈如血的颜色了?薄膜意味着对王国的记忆,极少见的血色,他不是才刚到?为什么会初至就对其印象是鲜血?
说起来上次见到这样的颜色还是⋯⋯
奇怪,为什么想不起来了?他在想什么?他不是从未见过吗?
怪异的熟悉感浮现一瞬又急速消失,他恍神了一下,又像什么都没想过一样,继续轻敲着薄膜。
薄膜悄无声息融开了。眉眼淡漠的青年站在他面前,金瞳自上而下扫视了一遍,带着一点没休息好的烦躁。
巫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,按着软帽微微躬身,道:“陵逍?你好。我是王国的人,叫作巫师,特此来接你去参加凛冬的欢迎宴。”
陵逍半倚在墙上。他还有些头疼,三番两次被这样打扰让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。欢迎凛冬少主就行了,没必要让他也去。
他揉了揉眉心:“温疏让你来的?”
“不,是安绪。王国最高负责人,大部分事务都归他管,你以后有事都可以找⋯⋯找我就好。”
原先要说的是找他,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,巫师也不晓得为什么突然说这么多,只觉得在对方的注视下想尽可能吐出一切他该知道的事。
果然是特别的人。莫名地,他希望陵逍遇事可以找他。
陵逍闭了闭眼。他想起来了,温疏介绍他时简单提过一嘴,说是被安绪安置的。
他换了个姿势,抱着手低头看他,“不用了,你们去吧。”
巫师一听着急起来了。安绪刚才好像也是这么催他的,他是用什么让他动起来的?
他自己的好奇心。
那⋯⋯陵逍会好奇什么?用什么样的东西能打动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