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三早晨七点，操场上的雾气还没散尽。孟未晞叼着片吐司晃到集合地点时，周既明已经站在跑道边，穿着整洁的运动服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正在点名册上打勾。
"孟同学，你迟到了三分钟。"周既明抬起头，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，"按照班规，迟到要加跑两圈哦。"
孟未晞一口吞下吐司，眯起眼睛："你再说一遍？"
周既明无辜地眨眨眼："这是李老师定的规矩呢，我也没办法~"他转向其他同学，"大家热身运动做好了吗？今天我们进行800米测试，记录初始成绩。"
"有病吧？大清早跑八百？"孟未晞故意提高音量，引得几个同样不情愿的同学小声附和。
周既明不慌不忙地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："根据青少年体能发展指南，早晨7点到8点是提升心肺功能的最佳时段呢。"他翻开一页，"而且这是经过李老师批准的哦。"
孟未晞一把抢过文件夹，扫了几眼后脸色更难看了。上面不仅有详细的训练计划，还有每个人的资料和预期目标——他的那页被特别标注了"纪律性差，需重点监督"。
"行啊，周委员。"孟未晞把文件夹拍回周既明胸前，"那你就好好'监督'我。"
测试开始，孟未晞故意跑得吊儿郎当，时不时还超过其他同学干扰他们。跑到第三圈时，他突然加速，在转弯处故意撞向周既明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周既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，轻盈地往旁边一闪。孟未晞收不住脚，整个人栽进了跑道旁的沙坑里。
"孟同学！"周既明惊慌地跑过来，脸上写满担忧，"你没事吧？"他伸出手想拉孟未晞起来，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。
孟未晞拍开他的手，自己爬起来，满身沙子。"你他妈故意的吧？"
"怎么会呢？"周既明委屈地扁扁嘴，"我好心要拉你..."
"未晞！你又惹事！"李老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他快步走过来，看到满身沙子的孟未晞和一脸无辜的周既明，立刻下了判断："测试期间捣乱，去跑十圈再回来！"
孟未晞张嘴想辩解，却看到周既明在李老师背后朝他做了个鬼脸。
"操！"孟未晞甩掉头发上的沙子，恶狠狠地瞪了周既明一眼，"你给我等着。"
下午最后一节课，李老师宣布了一个让孟未晞差点掀桌子的消息。
"考虑到部分同学体能测试有困难，我决定实行互助学习计划。"李老师推了推眼镜，"周既明和孟未晞一组，周既明帮孟未晞补习功课，孟未晞教周既明一些防身术。"
全班哗然。副班长林小倩立刻举手："老师，这样安排会不会影响周同学的学习？他可是要冲刺清华北大的..."
"没关系呢。"周既明温和地笑笑，"帮助同学也是我应该做的。"他转向孟未晞，眼睛弯成月牙，"孟同学一定会好好教我的，对吧？"
孟未晞盯着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，拳头捏得咯咯响："我他妈..."
"孟未晞！"李老师警告地瞪了他一眼。
"......很乐意。"孟未晞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。
放学后，孟未晞故意磨蹭到教室没人，一把堵住正在整理书包的周既明："你搞的鬼？"
周既明惊讶地睁大眼睛："什么呀？我听不懂呢。"
"少装蒜！"孟未晞一拳砸在周既明耳边的储物柜上，"那个什么狗屁互助计划，是不是你跟李老头提议的？"
周既明缩了缩脖子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："真的不是我...是李老师看到你上次打架，觉得你很有运动天赋，才..."
"放屁！"孟未晞逼近一步，突然注意到周既明微微发抖的手指。他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，发现自己无意间把周既明困在了储物柜和自己身体之间，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。
孟未晞猛地后退一步，耳根莫名其妙地发热："...总之别想我会配合你的什么鬼计划。"
他转身要走，却被周既明叫住："明天开始，每天放学后图书馆见哦。"周既明的声音突然没了那种甜腻感，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定，"除非你想让李老师知道你上周五翘课去网吧的事。"
孟未晞僵住了："...你怎么知道？"
周既明又恢复了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："猜的~"
第二天中午，孟未晞趁周既明去学生会开会，溜回空无一人的教室。他径直走到周既明的座位前，一把拉开抽屉——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教科书和笔记本，还有一叠用丝带捆好的信。
"情书？"孟未晞嫌弃地挑起眉毛，随手抽出一封拆开。粉色的信纸上写满了肉麻的告白，落款是"一直默默关注你的女生"。
"真恶心。"孟未晞又拆了几封，内容大同小异。正当他准备放回去时，一张照片从最后一封信里滑了出来——是周既明在钢琴比赛上的独照，背面用红笔画了个爱心。
"呵，装模作样的家伙。"孟未晞刚要把照片塞回去，突然注意到照片边缘有个人影。他眯起眼睛仔细看，惊讶地发现那居然是自己——上学期运动会时他跑4x100米的抓拍，不知怎么被拍进了周既明的比赛照片里。
"你在干什么？"
孟未晞手一抖，照片掉回抽屉。周既明站在教室门口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。
"看看我们的优等生有多受欢迎啊。"孟未晞强装镇定，故意用嘲讽的语气掩饰心虚，"这么多情书，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要挑一封回？"
周既明快步走过来，一把关上抽屉："随便翻别人东西，这就是你的教养？"
"哟，不装小白兔了？"孟未晞挑衅地凑近，"终于露出真面目了？"
周既明深吸一口气，突然又挂上那副招牌笑容："孟同学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，该不会是..."
"放屁！"孟未晞像被烫到一样跳开，"少自作多情了！"
"那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收情书的事呢？"周既明歪着头，眼睛亮得可疑，"除非..."
"除非你他妈闭嘴！"孟未晞耳朵通红，抓起书包夺门而出。
周既明看着孟未晞仓皇逃走的背影，轻轻笑出了声。他重新打开抽屉，拿出那张照片，指尖轻轻摩挲着边缘的人影。
"终于上钩了。"他喃喃自语。
放学后的图书馆安静得能听见翻书声。孟未晞烦躁地转着笔，瞪着面前摊开的数学试卷。周既明坐在他对面，正认真地批改他刚做完的习题。
"这里，这里，还有这里，全错了。"周既明用红笔圈出几个地方，声音轻柔，"三角函数公式记混了呢。"
孟未晞一把扯过试卷："烦死了，不做了。"
"不行哦。"周既明按住试卷另一头，"答应李老师的事，我会认真完成的。"他眨眨眼，"还是说，孟同学想让我告诉李老师，你其实..."
"闭嘴！"孟未晞压低声音，"我做行了吧！"
周既明满意地笑了，伸手把一缕碎发别到耳后。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，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小的阴影。孟未晞盯着看了一会儿，突然觉得喉咙发干。
"看什么？"周既明注意到他的视线，狡黠地眨眨眼，"我脸上有答案？"
"...有眼屎。"孟未晞粗声粗气地说，低头继续做题。
周既明噗嗤一笑，随即被孟未晞瞪得捂住嘴。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轻松了一些。
"对了，"周既明突然想起什么，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盒，"给你。"
孟未晞警惕地看着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盒子："什么东西？"
"三明治。看你中午没去食堂。"周既明推了推盒子，"我做的，放心没下毒。"
孟未晞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过来打开。里面的三明治切得整整齐齐，夹着火腿、鸡蛋和生菜，看起来意外地诱人。
"...谢谢。"孟未晞小声嘟囔，咬了一口。味道比他想象中好得多。
周既明撑着下巴看他吃，眼睛弯成月牙："好吃吗？"
"还行。"孟未晞口是心非，却忍不住又咬了一大口。
"那明天开始，我们互相帮助。"周既明伸出手，"我辅导你功课，你教我防身术，成交？"
孟未晞看着那只白皙的手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握了上去："...成交。"
就在两人握手的一瞬间，图书馆的玻璃窗外，副班长林小倩举着手机，悄悄拍下了这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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