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世界的雨带着酸蚀性,蒂亚的洛丽塔裙摆已经被灼出蜂窝状的孔洞。她蜷缩在便利店后的垃圾箱旁,星星法杖横在膝头,杖尖的蓝宝石正渗出类似血液的黏液。
"法杖在排斥这个世界。"弗兰克林单膝跪地检查伤势,丝质手帕按在肋间立刻被染成绛红。他的怀表悬浮在两人之间,表盘上不是数字而是十二个微型黑洞,"还有十七分钟,代洛的追踪咒就会覆盖整个街区。"
蒂亚突然抓住他翻飞的领巾。这个总是一丝不苟的男人,此刻衬衫第三颗纽扣竟扣错了位置。她异瞳收缩,看见他皮肤下流动的银蓝色光脉——这是长期接触高维魔法才会有的能量淤积。
"您早就知道母亲在研究维度穿越。"法杖突然暴亮,在墙上投射出扭曲的星图,"七个坐标不是地点而是时间节点,她..."
便利店玻璃突然炸裂。凌武的羽刃钉满他们刚才停留的位置,每片羽毛都生长着肉眼可见的倒刺。弗兰克林拽着蒂亚滚进下水道,手杖顶端迸发的银光形成保护罩,却在下一秒被代洛的银箭击出蛛网般的裂痕。
"奇怪。"蒂亚摸到箭尾刻着的猫爪纹,"这枝本该贯穿您心脏的箭..."她突然噤声。箭簇上粘着半片透明水晶,里面封存着母亲实验室的坐标。
下水道尽头传来汐的歌声。人鱼用高频震波炸开井盖,她青蓝异瞳在雨中像两盏摇曳的鬼火:"姐姐把你们的行踪卖了三次!"她甩来一个灌满海水的塑料袋,"但祖母不知道人鱼泪可以干扰预言魔法。"
弗兰克林突然剧烈咳嗽,血珠悬浮在空中形成微型星座。蒂亚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根凌武的羽毛,羽根已经长出神经状组织钻入脊椎。"鸟族的神经毒素..."她咬牙扯下裙摆的蕾丝绑带,却看见布料在触碰伤口的瞬间被染成紫色。
"别看。"弗兰克林用怀表挡住她的视线,表盘黑洞正在吞噬周围的光线,"代洛为什么故意射偏?"
汐的鳞片突然全部竖起:"因为猫姐姐的婚约项链里..."她的声音被钟楼传来的轰鸣打断。十二点钟声里,代洛的银发像旗帜般飘扬在塔顶,她拉满弓弦对准下方广场——凌武正掐着涟的咽喉。
"蠢货!"涟的红青异瞳流出血泪,"那根本不是联姻信物是维度锚..."银箭贯穿她肩膀的刹那,蒂亚的法杖突然自动指向北方。杖尖蓝宝石脱落,露出里面微型星图标注的最终坐标:弗兰克林胸口的伤疤位置。
暴雨中传来丝绸撕裂般的声响。代洛的水晶头饰全部炸裂,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,每片都映出不同的未来图景:琳女士被困在六维棱镜中、祖母手持紫晶权杖切割空间、弗兰克林抱着蒂亚逐渐透明化的身体...
最微小的一片水晶里,映出十五岁的弗兰克林跪在琳女士面前,任由她将发光的指尖按进自己胸膛。
"原来如此。"弗兰克林擦掉嘴角的血,突然扯开衬衫。星形伤疤正在脉动,每一次收缩都让周围空间产生褶皱,"七个时间节点需要同时激活,而您母亲早在我身上埋下了最后一个锚点。"
蒂亚的异瞳第一次同步变成暗红色。法杖与手杖突然自动拼接,组合成完整的星月权杖。北方天空裂开一道横贯夜空的缝隙,里面传来琳女士支离破碎的呼唤:
"别过来...这是陷阱..."
凌武的狂笑从四面八方传来。他的羽翼完全展开,每根羽毛都变成镜子,反射着不同时间线上蒂亚死亡的场景。代洛的银箭却在这时调转方向,箭身浮现出猫族最古老的文字——"叛徒永缚"。
"抓紧我。"弗兰克林将蒂亚的手按在自己伤疤上,星形纹路开始灼烧两人的皮肤,"记住,高维视角里没有时间先后..."
空间坍缩的轰鸣中,蒂亚最后看见的是汐跃入即将闭合的维度裂缝,而涟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反魔法阵。代洛的银发被狂风吹散,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,口型分明是:
"母亲还活着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