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年深秋的北京,夜晚的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许星眠拢了拢身上的驼色羊绒大衣,高跟鞋在柏油路上敲出清脆的声响。
她刚从国贸大厦的商务酒会脱身,脸上的职业微笑早已卸下,只剩下疲惫。
“许总,要送您回去吗?”助理小林快步跟上,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收起的合同草案。
许星眠摇摇头,黑色长发在风中扬起一道弧线:“不用了,你先回吧,我想一个人走走。”
助理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点点头离开了。
许星眠漫无目的地沿着三里屯的街道走着,霓虹灯在她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。
三十出头的年纪,她已经将自创品牌“Stellar”做到国内轻奢女装的前列,但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喝一杯。
转角处一家名为“旧时光”的酒吧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木质门框上挂着复古的黄铜铃铛,推门时发出清脆的声响,酒吧里人不多,昏暗的灯光下,三三两两的客人低声交谈。
许星眠选了角落的一个位置坐下,点了一杯马天尼。
她脱下手套,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壁。
酒吧里放着低沉的爵士乐,萨克斯的声音像是一条蜿蜒的河流,缓缓流淌在空气中。许星眠抿了一口酒,酒精的辛辣让她微微皱眉。
就在这时,吧台方向传来一阵骚动。
一个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似乎喝多了,正跟酒保争执什么,那熟悉的背影让许星眠的手指突然僵住,酒杯差点从手中滑落。
不可能。
她在心里告诉自己,北京这么大,怎么会这么巧?
但那声音,即使隔了7年,她还是能在一瞬间辨认出来。
张远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,带着酒精浸泡后的沙哑,却依然有着那种独特的、令人心颤的温柔质感。
许星眠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,希望自己不会被发现。
她看着张远摇摇晃晃地转身,那张曾经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。
35岁的他眼角已经有了细纹,但轮廓依然分明,下颌线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,那张脸依旧是看一眼就会让人心动。
只可惜当初……
许星眠自虐般的会想起当初的事。
“我说了我没醉……”张远嘟囔着,突然一个踉跄,撞到了路过的服务生。
托盘上的酒杯摔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碎裂声,整个酒吧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。
许星眠屏住呼吸,希望这场闹剧快点结束。但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,张远抬头环顾四周时,目光恰好穿过人群,落在了她身上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许星眠看到张远的眼睛瞪大了,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她下意识地抓起包准备离开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星星?星眠?!”张远的声音穿透嘈杂的音乐,清晰地传入她耳中。
他推开挡在面前的人,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,“许星眠?真的是你?”
许星眠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抬头迎上他的目光:“好久不见,张远。”
她惊讶于自己声音的平稳。
张远站在她桌前,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,他身上混合着酒精和属于他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许星眠恍惚间回到了七年前。
他比电视上看起来更瘦,锁骨在高领毛衣下若隐若现,右手无名指上没有任何戒指的痕迹。
“我以为我看错了……”张远的声音有些颤抖,他伸手想碰她的肩膀,又在半空中停住,“七年了,整整七年……”
许星眠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:“你喝多了。”
“我没醉。”张远固执地说,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,“至少没醉到认不出你。”
他的目光灼热地落在她脸上,像是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记忆里,“你变了,又好像没变。”
许星眠下意识地摸了摸耳垂,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。
张远注意到了,嘴角微微上扬:“你还是会摸耳朵。”
这个细节让许星眠心头一颤。
她放下手,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不自在:“只是巧合遇到,没必要叙旧,你朋友呢?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?”
“没有朋友。”张远摇摇头,“今天是我生日后的聚会,但他们都有事先走了。”他苦笑着补充,“三十五岁生日,没什么好庆祝的。”
许星眠这才想起,六月确实已经过去了。
以前每年张远生日,她都会亲手做一个奶油蛋糕,虽然总是抹不平奶油,张远会笑着说就喜欢这种的风格,因为这是她亲手做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