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醒了!”
许星眠下意识站起来,却因为趴着睡太久而腿麻,一个踉跄差点摔倒。
张远想扶她,却被输液管限制,只能焦急地问: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。”许星眠扶着床沿站稳,尴尬地整理了下睡皱的衣服,“感觉怎么样?还疼吗?”
“好多了。”
张远的声音还有些沙哑,目光却一直没离开她的脸,“你……一直在这里?”
许星眠避开他的视线:“嗯……你昨晚突然晕倒,我就跟来了,你的手机没电了,医院联系不到你团队的人。”
“谢谢。”张远轻声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条红色手绳,“我昨晚说的话……”
“你好好休息。”
许星眠打断他,拿起包,“医生说你只是酒精和疲劳引起的,观察一天就能出院,我已经帮你交了费用,你团队的人应该快来了。”
张远的眼神黯淡下来:“你要走了?”
“我还有工作。”许星眠看了眼手表,已经是早上八点了,“助理肯定急疯了。”
“星星,”张远挣扎着坐起来,“关于那些信……”
“以后再说吧。”许星眠后退一步,“你先把身体养好。”
她转身走向门口,手刚搭上门把,就听到身后张远急切的声音:“至少告诉我,这些年你过得好吗?”
许星眠停下脚步,没有回头。
“挺好的。'Stellar'发展得不错,去年在巴黎开了秀。”她顿了顿,“你呢?”
“我……”张远苦笑一声,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糊咖,到处接碎活,“我也还行。就是...经常想起你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小刀,精准地刺入许星眠心里最柔软的部分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:“好好休息,远哥。”
说完,她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,没敢回头看张远的表情。
走廊上,护士站的小电视正在播放早间娱乐新闻,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传来:“至上励合男团成员张远昨晚在酒吧突发不适送医,经纪人表示只是轻微食物中毒……”
许星眠加快脚步,几乎是小跑着冲向电梯,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,她似乎听到走廊尽头有人喊她的名字。
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她通红的眼眶和凌乱的头发。
许星眠咬着嘴唇,从包里翻出墨镜戴上。一楼大厅人潮涌动,她低着头快步穿过,却在经过门诊大厅时被墙上的电视吸引了注意力。
屏幕上正在重播一档音乐节目,年轻的张远站在舞台上,深情演唱着《星空》。
第一次听到这首歌还是在2007年,他获得南京赛区冠军的表演。
许星眠记得那天,她守在电视机前哭成了泪人,而张远赛后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她。
他们那时候……
“麻烦让一让!”
推着轮椅的护士打断了她的回忆。
许星眠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通道中央发呆,她拢了拢头发,大步走向医院旋转门。
就在她推门出去的瞬间,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楼梯间冲出来,焦急地四处张望。
张远还穿着病号服,手背上贴着输液的胶布,脸色苍白如纸。
他拦住一个护士急切地问着什么,护士摇摇头指向大门方向,张远立刻朝旋转门跑来,却在门口被人流阻挡。
许星眠站在门外几米处,透过玻璃看着门内的张远。
七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。
她只要喊一声,他就能听见;他只要再快一步,就能追上她。
一如当年一样,如果她愿意停留一会儿等等他,他愿意再往前几步追赶她,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。
可惜,没有如果……
但最终,许星眠转身走向出租车停靠点,耳机里传出歌声。
“倘若那天,把该说的话好好说,
该体谅不执着,如果那天我,
不受情绪挑拨,你会怎么做,
那么多如果,可能如果我,
可惜没如果,只剩下结果……”
而张远,在旋转门转了三圈后,茫然地站在医院门口,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,慢慢蹲了下去。
病房里,凌晨坐飞机赶过来的苏醒拎着果篮推门而入,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。
“这祖宗跑哪去了?”
他刚掏出手机要打电话,就看到张远失魂落魄地走回来,手背上的针眼还在渗血。
“张远!你干嘛去了?医生说你得卧床休息!”苏醒赶紧扶住他。
张远像是没听见一样,木然地坐回床上:“她走了……”
“谁?”苏醒一愣,随即反应过来,“许星眠?她真在这儿守了一夜?网上都传疯了,说你食物中毒,也是一种另类的火了……”
“Allen……”张远突然抬起头,眼眶通红,“我找到她了,又把她弄丢了。”
苏醒所有调侃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。
他默默坐到床边,拍了拍兄弟的肩膀:“至少你们又见面了,不是吗?”
张远摇摇头,声音哽咽:“七年了,她还是不肯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慢慢来。”苏醒递给他一张纸巾,“既然知道她在北京,还怕没机会见面?”
张远攥紧纸巾,没有接话。
窗外的阳光照进来,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