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母站在门口，比上次见面又老了些，鬓角的白发多了，但眼睛依然明亮。
她穿着许星眠去年做的紫色旗袍，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，显然精心打扮过。
“妈……” 许星眠声音有些哽咽。
“阿姨好。” 张远微微鞠躬，手上还提着两盒北京特产。
许母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秒，随即红了眼眶：“进来吧，饭都做好了。”
屋子里的陈设几乎没变，米色沙发上的手工钩花垫，电视柜上的全家福，餐桌上的格子桌布…… 连空气里的味道都还是许星眠记忆中的样子，茉莉花香混合着淡淡的樟脑丸气息。
“你的房间我每周都打扫。” 许母领着他们往里走，“床单是新换的。”
许星眠站在自己卧室门口，恍如隔世。
书桌上的高考复习资料还整齐地摆在那里，床头贴着已经褪色的星空海报，衣柜门上挂着中学时的书包。
时间在这个房间里仿佛静止了。
“阿姨，这是给您带的稻香村点心。” 张远把礼盒放在茶几上，“听星星说您爱吃枣泥馅的。”
许母擦了擦眼角：“还记得啊……坐吧，我去端菜。”
午餐是许星眠记忆中的味道红烧排骨、清炒时蔬、冬瓜排骨汤，还有张远最爱的小炒肉。
许母不停地给两人夹菜，眼睛却一直不敢直视他们。
“妈，别忙了，你也吃。” 许星眠给母亲盛了碗汤。
许母终于坐下来，犹豫了片刻才开口：“你们……和好了？”
餐桌上一时安静。
许星眠看向张远，后者放下筷子，郑重地点头：“是的，阿姨。我们打算…… 一直在一起。”
许母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，“妈对不起你们……”
“都过去了。” 他轻声说。
许母在一旁无声地流泪，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，许星眠起身抱住母亲瘦削的肩膀，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颤抖。
“妈，我不怪你。” 她轻声说，“真的。”
午饭后，许母坚持要自己收拾碗筷，让两人去休息。
许星眠带着张远参观她长大的地方，书架上排列的奖状，墙上贴着的幼稚涂鸦，抽屉里珍藏的明星贴纸……每一个角落都藏着一段回忆。
“看这个。” 许星眠从床底下拖出一个鞋盒，里面装满了手写信和手工小礼物，“你写给我的所有情书都在这。”
张远小心翼翼地翻看着那些已经泛黄的纸张，二十岁的自己字迹稚嫩，情话肉麻得令人发笑，却真挚得让人心疼。
“这张照片……” 他拿起一张两人在滁州公园的合影，“我记得那天你穿了条蓝裙子，特别好看。”
许星眠靠在他肩头，一起翻看那些记忆的碎片。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，将两人的影子融合在一起。
傍晚时分，许母去邻居家串门，特意给两人留出空间。许星眠带着张远去了纺织厂后面的小山坡，那里视野开阔，是看日落的好地方。
“变化好大。” 张远环顾四周，“以前这里全是野草，现在修成公园了。”
许星眠指向远处：“但那个水塔还在。”
夕阳西下，水塔的轮廓在晚霞中显得格外孤独。两人并肩坐在长椅上，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。
“晚上…… 想去看星星吗？” 张远突然问，“像以前那样。”
许星眠知道他指的是哪里，纺织厂家属院的老屋顶，他们年少时的秘密基地。
“好啊。” 她轻声回答，“不过梯子可能不在了。”
“总有办法的。” 张远神秘地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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