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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，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。许婉婷的手指紧紧攥着方向盘，指节泛白。雨刷器拼命左右摆动，却怎么也赶不走那不断涌来的水流，就像她此刻的眼泪。
二十分钟前，她还在医院的值班室里，对着镜子整理头发，难得地涂了一点口红。今天是他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，她特意调了班，订了那家明远一直想去的法式餐厅。
手机响起时，她几乎是雀跃地接起来的。
"婉婷，对不起，今晚临时有个重要客户，我可能赶不及晚餐了。"周明远的声音里带着歉意，但更多的是公事公办的匆忙。
"可是...我们约好的..."她的声音低了下去。
"我知道，我知道，宝贝，真的很抱歉。这个客户太重要了，关系到公司下半年的项目。我尽量早点结束，好吗？"
她咬了咬嘴唇："好吧，工作要紧。"
挂断电话后，许婉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。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。作为外科医生，她理解工作的不可抗力，但心底还是泛起一阵酸涩。
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时，护士小张急匆匆跑来："许医生，3床病人突然血压升高！"
等许婉婷处理完突发情况，已经是两小时后。雨下得很大，她站在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决定开车去明远公司接他。也许还能赶上餐厅的最后点餐时间，给他一个惊喜。
明远的办公室灯还亮着，但前台说他和客户出去吃饭了。许婉婷愣了一下，拿出手机想给他打电话，又放下了。也许他正在谈事情，还是不要打扰了。
转身要走时，她想起明远把充电器落在了她包里。保安认识她，直接放她进了办公室。放下充电器，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办公桌——明远的手机就放在那里。
鬼使神差地，她拿起了手机。密码是他们结婚的日子，一直没变过。
微信里，置顶的对话是一个叫"林美"的人。最后一条消息是半小时前："房间订好了，老地方等你❤️"
许婉婷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动。
"今天穿你送的那条裙子，想你亲手脱下来"
"你老婆不会发现吧？我好害怕又好刺激"
"上次在车里差点被看到，下次我们开个房间好吗"
她的视线模糊了，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，呼吸变得困难。手机从指间滑落，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。
不知怎么下的楼，怎么上的车。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，她甚至看不清前方的路。等她回过神来，车已经停在了"明辉画坊"门口。
周明辉——明远的弟弟，她的小叔子。为什么来这里？她不知道。只是在这个城市里，除了医院和那个已经不再温暖的家，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地方。
画坊还亮着灯。她推开门时，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"欢迎光——婉婷？"明辉从里间走出来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许婉婷站在门口，浑身湿透，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，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。
"天哪，你怎么..."明辉快步走过来，一把将她拉进门，"出什么事了？"
温暖的空气包围了她，却止不住她身体的颤抖。明辉迅速拿了条干毛巾披在她肩上，又倒了杯热茶塞进她冰凉的手里。
"明辉..."她终于开口，声音嘶哑，"我...我发现明远他..."
话没说完，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决堤。茶杯从手中滑落，碎在地上，许婉婷捂住脸，崩溃地哭出声来。
明辉僵在原地，从未见过永远从容淡定的嫂子如此失态。犹豫片刻，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，像安抚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。
"没事的，有我在。"他在她耳边轻声说，"不管发生了什么，有我在。"
窗外，雨下得更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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