#第5章
雨水拍打着出租车的窗户，模糊了窗外的城市灯光。许婉婷盯着手机里明辉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："不管发生什么，我站在你这边。"拇指悬在屏幕上方，却始终没有按下回复键。
"小姐，到了。"司机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。
婉婷付完车费，站在了周家别墅门前。这座三层洋房是明远事业有成后买的，曾是他们婚姻成功的象征。今晚，它可能成为这段关系的坟墓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按响门铃。出乎意料，开门的是婆婆。
"妈。"婉婷勉强挤出一个微笑。
周母的眼神复杂，嘴角紧绷："进来吧，他们都在客厅。"
"他们？"
走进客厅，婉婷的呼吸一滞。明远和明辉分别坐在沙发两侧，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。公公坐在单人沙发上，脸色阴沉。这分明是一场家庭审判，而她似乎是唯一的被告。
"坐。"周父指了指剩下的空位，声音里透着疲惫。
婉婷刚坐下，明远就冷笑一声："现在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？向我爸妈解释一下，你是怎么勾引我弟弟的？"
"周明远！"明辉猛地站起来，"你胡说什么？"
"我胡说？"明远掏出手机摔在茶几上，"这些照片是PS的？你们俩背着我偷偷见面，手拉手，拥抱——"
"那是因为你在外面养女人！"婉婷的声音颤抖着，却异常清晰，"林美，华辰设计林志华的女儿，需要我说更多吗？"
客厅瞬间安静得可怕。周父周母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。
明远的脸色由红转白："你...你调查我？"
"不，是我调查的。"明辉上前一步，"哥，你不仅出轨，还利用那个女孩的关系拿项目。婉婷有权知道真相。"
"真相？"明远突然大笑，"真相是你一直暗恋我老婆！大学时我就看出来了，每次她来家里，你那眼神——"
"够了！"周父拍案而起，脸色涨红，"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！"他转向婉婷，语气稍微缓和，"婉婷，这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？"
婉婷的手指绞在一起："爸，明辉只是帮我查明明远出轨的证据。那些照片...角度问题，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。"
"是吗？"明远讥讽道，"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去画坊的事？为什么撒谎说去医院？"
"因为我害怕！"婉婷的声音突然拔高，"害怕面对这一切！七年婚姻，我得到了什么？你记得上次陪我过生日是什么时候吗？知道我每天几点睡几点起吗？"她的眼泪夺眶而出，"我流产那天，你在哪？在深圳陪客户！"
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寂静。周母倒吸一口冷气："婉婷，你...流过产？什么时候的事？"
"去年三月。"婉婷擦去眼泪，"我没告诉任何人，连我父母都不知道。因为明远说那段时间公司正在竞标关键项目，不能分心。"
明远的表情变得复杂，但很快又恢复冷漠："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？转移话题？你和明辉的事怎么解释？"
"我们之间清清白白！"婉婷站起来，"但你知道吗？比起你的背叛，明辉至少懂得尊重我、关心我！"
这句话像火柴扔进汽油桶。明远猛地冲过来，被明辉一把拦住："你敢动她试试！"
兄弟俩怒目相对，宛如两头争夺领地的雄狮。周父大声喝止，却突然捂住胸口，脸色煞白。周母尖叫一声扑过去，客厅乱作一团。
"爸！"明辉松开明远，转身扶住父亲。
婉婷的职业本能立刻接管了情绪。她快步上前，熟练地检查周父的脉搏和瞳孔："血压药在哪里？"
"书房...抽屉..."周父艰难地说。
明远愣在原地，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住了。婉婷迅速取来药物，协助周父服下，同时指挥明辉打开窗户通风。
"需要送医院吗？"周母焦急地问。
婉婷摇摇头："暂时稳定了，但明天一定要去做全面检查。"她转向明远，声音冷静得可怕，"我们的问题改天再谈。今晚爸需要休息。"
明远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终却转身大步上楼，重重摔上卧室门。
——
一小时后，确认周父情况稳定，婉婷起身告辞。周母送她到门口，欲言又止。
"妈，有什么话您直说。"婉婷疲惫地说。
"那些照片...真的只是误会？"周母低声问，"你和明辉..."
婉婷直视婆婆的眼睛："我发誓，我们没有任何不当关系。明辉是个正直的人，他只是看不惯自己哥哥的行为。"
周母长叹一口气："我相信你。但是婉婷...人言可畏啊。陈珊把照片发给了不少人，包括我们家的几个亲戚..."
婉婷的胃部一阵绞痛。陈珊，明辉的前女友，原来是她散布的照片。难怪医院里也开始有风言风语。
"我明白了。"她轻声说，"我会注意的。"
走出周家大门，夜风拂过她发烫的脸颊。手机震动，是明辉的消息："我在街角等你。"
婉婷犹豫片刻，还是朝那个方向走去。明辉的车停在阴影处，见她来了，立刻打开车门。
"你不该来的。"婉婷上车后第一句话就说，"现在这情况..."
"正因为现在这情况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。"明辉启动车子，"去哪？酒店还是..."
"医院附近有个公寓，我租了短期。"婉婷报出地址，然后沉默下来。
车内的寂静像一堵无形的墙。明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，终于忍不住开口："对不起，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"
"不是你的错。"婉婷望着窗外飞逝的灯光，"是我太天真，以为能和平解决。"
"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"
"先分居吧。"婉婷揉了揉太阳穴，"等大家都冷静些，再谈离婚的事。"
明辉突然急刹车，将车停在路边。他转向婉婷，眼睛在昏暗的车内闪闪发亮："婉婷，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。"
他的表情让婉婷心跳加速："什么？"
"我..."明辉深吸一口气，"我对你确实..."
"别说！"婉婷猛地打断他，"求你，现在别说。"
明辉僵住了，随后缓缓点头："好。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，记住你有选择的权利。不必为了'应该'或'不应该'而活。"
这句话击中了婉婷心中最柔软的部分。多少年来，她一直在做"应该"做的事——应该做个好妻子，应该支持丈夫事业，应该忍耐孤独...而明辉，似乎总能看穿她伪装坚强的外表。
"谢谢。"她轻声说，眼泪再次涌出，"为了这一切。"
——
公寓比想象中整洁，但透着长年无人居住的冷清。婉婷放下行李，环顾这个将成为她临时避难所的小空间。
"需要我帮你买些日用品吗？"明辉站在门口问，似乎不确定是否该进来。
婉婷摇摇头："明天我自己来。你...该回去了。"
明辉点点头，却站着不动："婉婷，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对。但请你记住，你不是一个人。"
他的眼神太过炽热，婉婷不得不移开视线："晚安，明辉。"
门关上后，婉婷瘫坐在地上，终于放声痛哭。她哭失去的婚姻，哭未曾出世的孩子，哭那些被辜负的岁月，也哭心中那份不敢承认的悸动。
手机再次震动，这次是医院同事王医生的消息："婉婷，张主任让你明天早点到，说有急事找你。好像...和最近医院的传言有关。"
婉婷擦干眼泪，苦笑一下。看来暴风雨才刚刚开始。
——
第二天清晨，婉婷顶着红肿的眼睛提前一小时到达医院。走廊上，几个护士看到她立刻停止了交谈，眼神闪烁。这种无声的指责比任何言语都伤人。
张主任的办公室门关着，里面传来争论声。婉婷正要敲门，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。
"...许婉婷的私生活本不关医院的事，但这些照片已经影响到科室声誉！"一个男声激动地说。
"王医生，未经证实的谣言不该成为评判同事的依据。"张主任的声音冷静而坚定，"除非有证据表明她的专业能力受到影响..."
"昨天她把两个病人的病理报告弄混了！这还不算影响？"
婉婷的手悬在半空，胃部一阵绞痛。她确实犯了错，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。
"进来吧，许医生。"张主任突然提高声音，显然发现了门外的她。
推开门，王医生尴尬地站在一旁。张主任桌上摊着几张照片——正是她和明辉在画坊的那些。
"我想你有解释的权利。"张主任推了推眼镜。
婉婷深吸一口气："照片是真的，但角度误导了。那是我丈夫的弟弟，在我发现丈夫出轨后给予帮助和支持。拥抱发生在我情绪崩溃时，仅此而已。"
"你丈夫出轨？"王医生惊讶地挑眉。
"华辰设计林志华的女儿，不信可以去查。"婉婷平静地说，"至于工作失误，我承认并道歉。近期个人生活确实影响了状态，但我保证不会影响病人安全。"
张主任审视着她，良久点头："我相信你的专业素养。但婉婷，医院是个敏感环境，你必须尽快解决私人问题。"
"我明白。"婉婷点头，"我已经搬出来住，正在处理离婚事宜。"
走出办公室，婉婷的双腿发软。这场风波已经波及到她最珍视的事业领域，而她却无能为力。
手机震动，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。打开后，婉婷如坠冰窟——那是她和明辉更亲密的照片，明显经过恶意剪辑，看起来像在接吻。附言只有一句话：
"这只是开始。——陈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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