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火燎原

军帐内的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，密信在掌心被汗水浸得发皱。我展开地图，指尖划过长江天堑，江南十三府的标记如暗藏的火药桶，只待一点星火便能引爆。突然，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，陆炳浑身浴血闯了进来，绣春刀上还滴落着黑紫色的血——那是中了毒的征兆。

“周大人，青州抄家的消息走漏了！”他扯下染血的布条缠住手臂，“江南士族联合漕帮，截断了运往京城的粮草，如今运河上漂满沉船，连尸体都堵塞了河道。”

我抓起案上令箭，寒铁触手生凉：“传令下去，即刻封锁山东各渡口，调神机营沿河巡查。再派人快马加鞭告知陛下，就说……”话音未落，帐外突然响起震天喊杀声。探马跌跌撞撞冲进来：“大人！豪族私兵勾结流寇，号称二十万大军，已将济南城围得水泄不通！”

登上城楼时，夕阳正将叛军的旗帜染成血色。密密麻麻的营帐望不到边际，辕门前竖起的旗杆上，挑着被割下的士卒首级。我握紧城墙垛口，指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声响。身后，山东巡抚哆哆嗦嗦递来密报：“周大人，城内粮草只够支撑七日，而京营援军最快也要半月才能赶到……”

“开城门！”我突然下令，惊得众人齐刷刷望向我。在将士们震惊的目光中，我解下身上的锦袍，换上普通兵卒的铁甲：“传我将令，今夜子时，分三路突围。”陆炳一把抓住我的胳膊：“大人疯了？敌众我寡，此时突围与送死何异！”

“不是突围，是点火。”我展开羊皮卷，上面标满叛军粮草囤积处，“你看，敌军虽多，却分散扎营。只要烧毁他们的粮草，再趁乱放出‘朝廷大军已至’的消息，这群乌合之众必然自乱阵脚。”

子时的梆子声划破夜空，我亲率死士摸到敌军西营。火把抛入草垛的刹那，火光冲天而起，照亮了叛军惊恐的面孔。“朝廷大军杀来了！”此起彼伏的喊声在夜色中回荡，叛军阵营顿时陷入混乱。我挥舞长刀，在火海中左冲右突，鲜血溅上脸庞，早已分不清是敌是友。

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时，济南城外已是尸横遍野。我望着远处溃逃的叛军，突然想起出征前崇祯塞给我的锦囊。展开泛黄的素绢，上面只有四个朱字——破而后立。而此时，一封加急军报正快马加鞭送往京城：李自成挥师北上，直指京师。更大的危机，正在逼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