绯色缠心

黎锦吟跌入楚烬怀中的刹那，后腰凤凰劫印骤然发烫。海风裹着那人身上的冷香扑面而来，与楚谨之的气息如出一辙，却混着深海藻荇的潮湿。

"阿狸的腰…比当年更软了。"楚烬指尖勾住她松散的衣带，魔气凝成的锁链化作细软红绸，缠上她脚踝时竟带着几分缠绵。他垂首贴近她耳畔，呼吸扫过颈间珊瑚珠链："师兄是不是从未教过你…凤凰劫印该怎么用？"

楚谨之的无妄剑破空而至，却在斩断红绸前被黎锦吟抬手拦下。她足尖轻点绸缎借力，绯色裙裾如蝶翼舒展，恰恰落进楚谨之僵硬的臂弯："师尊方才那一剑若真斩下——"玉指抚过剑尊紧绷的下颌，"怕是要连我的脚踝也削了去？"

海面忽起异象。

祁哖的银发铺满整片海域，鲛绡自浪中升起，托着缀满珍珠的婚榻。他鱼尾化出的双腿肌理分明，水珠顺着腰腹人鱼线滚落："陆地的衣裳配不上我的新娘。"蓝眸扫过她松散衣襟，鳞片竟蔓上耳尖，"不如让我…亲手为你更衣？"

谢思危的金鞭卷着珊瑚树破水而出，少年踏浪而来，红衣浸透后紧贴着劲瘦腰身："喂！你们当小爷死了？"他甩出件火雀羽氅罩住黎锦吟，指尖擦过她锁骨时烫得惊人，"这破海冷得很，你给我裹严实了！"

沈衔玉的药鼎浮于云端，月白衣袍被剑气割裂，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凤凰纹。他斟了盏琥珀色药酒递来，温润嗓音掺着哑："青梅酿，师妹当年埋在药圃那坛。"玉盏边缘还印着胭脂痕——正是三日前笙云晚唇上颜色。

"师姐..."

笙云晚突然从背后拥来，合欢纹自她心口蔓延，在黎锦吟背上绽出并蒂莲。少女冰凉的手滑入她掌心，十指相扣时毒针化作桃瓣："别喝，我在里面下了相思蛊。"唇瓣擦过她后颈，"但若是师姐，我愿当那个中蛊的。"

楚烬的红绸突然缠住黎锦吟腰间，将人拽回怀中。魔气凝成的玄铁锁链叮咚作响，竟化作箜篌琴弦："阿狸可还记得，百年前你枕着我膝上听琴…"他拨动琴弦，惊起她腕间珊瑚铃，"说要在我心口纹只凤凰？"

海天相接处忽现万千红鸾。凤伶谣踏着合欢花雨飘然而至，金丝烟罗纱掠过众人发梢："这么热闹的定情宴，怎么不等等姐姐？"她指尖轻勾，黎锦吟发间玉簪应声而落，青丝如瀑散在楚家兄弟交叠的臂弯间，"妹妹这模样…真该锁在合欢宗的琉璃笼里。"

祁哖的鲛珠婚榻突然升起琉璃罩，海水在结界内化作星河流淌。他执起黎锦吟染着谢思危血渍的手，舌尖卷去指尖殷红："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"鳞片自腰腹攀上颈侧，妖异又绮丽，"是要做剑尊的劫…"

"还是做我的海神新娘？"

楚谨之的无妄剑突然鸣啸着插入婚榻，剑气震碎琉璃罩。他摘了银纹剑冠，墨发如瀑垂落，竟是百年未现的凡尘模样："阿狸。"剑茧粗粝的掌心贴上她后腰劫印，"你欠的…该还了。"

凤凰劫印骤然绽放金红流光，将五人身影笼入其中。黎锦吟在光影交错间轻笑，指尖点上楚谨之心口："师尊当年剜心的疤…"又抚过楚烬腕间魂印，"可比这琴弦烫手多了。"

云间忽坠下翡翠药杵，沈衔玉的月白袍角浸着酒渍跌入光阵。笙云晚的毒藤与凤伶谣的红绸同时缠上黎锦吟脚踝，谢思危的金鞭勾着她腰身往后拽，祁哖的鲛绡却已裹住她半裸的肩头——

六道灵力交汇处，凤凰劫印凝成实质。黎锦吟心口浮现鎏金凤羽，楚家兄弟的魂印与之共鸣，竟在云端绘出百年前三人对弈的幻象：少女赤足踏在棋盘上，楚谨之执黑子，楚烬握白子，而她的足尖正点在胜负关键处。

"原来这劫印…"凤伶谣的红绸缠上楚谨之剑柄，"是二位剑尊的求娶书？"

海浪突然化作漫天桃花，每片花瓣都映着黎锦吟的模样。祁哖的鲛珠婚榻升至云端，他蓝眸泛起鎏金光晕，竟是鲛人族最隆重的求偶仪式："现在逃还来得及。"薄唇贴上她脚踝金铃，"若等月亮升至中天…"

"你就得永远住在我的眼睛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