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察琅嬅气得胸口起伏不定,可到底还是忍下了这口气。她狠狠瞪了黄绮莹一眼,怒喝道:“还不快滚下去,瞧着你就心烦!”
黄绮莹如蒙大赦,忙磕了个头,踉踉跄跄地退了下去。
这一夜,荣华居的灯火亮到天明,富察琅嬅翻来覆去,脑海里全是弘历对聂晚晴的百般呵护,气得一整晚睡不着觉。
而弘历带着一身寒气踏出荣华居,夜风吹在脸上,那股子混杂着浓郁香粉和油腻菜肴的气味才算散了些。
他胸中那股子被算计的烦恶之气,也随之消减了几分。
富察琅嬅的心思,他岂会不知?无非是觉得晚晴有孕,自己身边空了出来,便急不可耐地想塞个人进来,固宠也好,分宠也罢,那副急功近利的嘴脸,实在令人厌恶。
他加快了脚步,只想快些回到那个能让他心安的地方。
棠梨苑的灯火总是那么柔和,隔着老远就能望见,像一盏永远为他而留的暖黄色灯笼,驱散着他心头的阴霾。
他推门而入时,丹芙和锦心正伺候着晚晴准备歇下。外衫已经褪去,只着一件柔软的玉色中衣,乌黑的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头,衬得那张素净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。
“元寿?”晚晴显然吃了一惊,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,旋即又带上几分疑惑,她提着裙摆迎上前来,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还过来了?我还以为……以为你今夜就留在荣华居了呢。”
弘历心中一软,那点残存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。他摇了摇头,没有解释在荣华居发生的不快。
只是伸出手,自然而然地牵住了她微凉的小手,一同走向床榻边,目光扫过一旁的丹芙和锦心,淡淡地挥了挥手。
两个丫鬟极有眼色地躬身退下,并体贴地将房门轻轻带上。
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余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和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
弘历拉着晚晴到床沿坐下,自己则蹲下身,一边为她解开中衣的盘扣,一边说道:“我说过,会夜夜陪着你和孩子,又怎会食言?”
当衣衫尽褪,晚晴只着一件贴身的藕荷色肚兜,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照在她莹润的肩头,泛着一层柔光。
她下意识地环住手臂,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根,声音细若蚊蚋,“可是元寿……我如今有孕在身,府医说……说头三个月胎儿不稳,恐怕……恐怕不能伺候你,委屈你了。”
弘历听着她那满是歉疚的话语,心头又软又疼。他拿起一旁叠得整整齐齐的寝衣,轻轻为她披上,系着带子,柔声道:“傻丫头,想什么呢?我只想静静地陪着你和我们的孩子。”
说罢,他自顾自宽衣解带,动作从容,卸下外袍后,便与晚晴一同躺下。
床榻上,两人并肩而卧,晚晴的身子微微僵硬,似是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。
弘历却自然地侧身,将她轻揽入怀,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,与往日有些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