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晞月是个沉不住气的,当即便要开口,却被富察琅嬅一个眼神制止了,忙退了回去,不敢吭声。
金玉妍和贞淑被侍卫粗鲁地推搡到院中,一抬头,便看见了瘫跪在地上、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云杏。
主仆二人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瞬间明白了七八分,但脸上依旧强自镇定,摆出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。
“婢妾(奴婢)参见王爷。”两人盈盈下拜,姿态楚楚可怜。
弘历根本不理会她们的请安,径直将那个装着暗红色粉末的纸包,“啪”地一声扔在她脚边,粉末飞溅出来些许,沾染了她精致的绣鞋。
“金氏,”弘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,“你可识得此物?”
金玉妍垂下眼帘,看着地上那点可疑的粉末,心中早已翻江倒海,面上却是一片惊愕与委屈。
她缓缓抬起头,一双美目水光潋滟,摇头道:“婢妾……婢妾不知,王爷这是何意?婢妾根本不识这东西!”
“不识?”弘历冷笑一声,那笑意却未达眼底,“好一个不识!那就让本宫王告诉你,这是能使妇人滑胎的商陆!”
随后,他猛地一指跪在地上的云杏,厉声道:“云杏,你再给本王说一遍!是谁指使你,在侧福晋的梨蕊香中掺入此物!”
云杏被他这声怒喝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转向金玉妍和贞淑的方向,颤抖的手指着贞淑,哭喊道:“是她!王爷!就是贞淑姐姐!是她指使奴婢干的,奴婢也是受人胁迫的啊!”
贞淑闻言,脸色煞白,但依旧梗着脖子,大声辩驳,“你血口喷人!还请王爷明鉴,奴婢与此人素无往来,不知她为何要平白无故地攀诬奴婢?分明是受人指使,想要栽赃陷害我家格格!”
说着,她还意有所指地瞟了晚晴一眼。
金玉妍也立刻接上话,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凄切地望着弘历,“是啊,王爷,您可要为婢妾做主啊!这丫头满口胡言,您千万不能相信她啊!”
一时间,主仆二人唱念做打,配合得天衣无缝,将一盆脏水干干净净地泼了回去。
高晞月见状,也忍不住帮腔道:“王爷,此事疑点重重,单凭一个低贱丫头的片面之词,恐怕难以定罪吧?”
就在这时,一个清亮而又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响起。
“启禀王爷。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李玉快步从院外走了进来,双手恭敬地捧着一个靛蓝色的小布包,跪倒在地,将布包高高举过头顶。
“奴才奉王爷之命,带人搜查了玉漱阁,结果在金格格卧房的抽屉中发现了此物!”
说着,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的系带。
一截带着泥土的植物根茎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,正是那剧毒之物——商陆!
此物一出,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。
金玉妍和贞淑脸上的血色“刷”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。
她们的瞳孔因极度的惊恐而放大,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,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了天灵盖。
贞淑更是双腿一软,整个人瘫倒在地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