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证物证俱全,再多的巧言令色也成了徒劳的挣扎。金玉妍死死地盯着李玉手中的商陆,那截丑陋的根茎像是条吐着信子的毒蛇,缠住了她的脖颈,让她窒息。
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
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压倒了所有的理智和伪装。金玉妍突然像疯了一样,不顾仪态地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行,目标竟是坐在上首,一直沉默不语的福晋富察琅嬅。
她一把抱住富察琅嬅的腿,华丽的衣衫和精致的发髻在地上拖曳,沾满了灰尘,狼狈不堪。
“福晋,福晋救我!福晋您救救婢妾啊!”金玉妍仰起那张涕泪横流的脸,声音嘶哑地哭喊着,“婢妾做的这一切……都是为了您啊!婢妾是为了向您尽忠啊!”
此言一出,满室皆惊。
“聂侧福晋如此得宠,若是让她生下一位小阿哥,即便是庶子,但也会影响到二阿哥的地位啊!婢妾……婢妾这是在替您扫清障碍,婢妾是一片忠心啊福晋!”
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正厅里回荡,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恶毒的蛊惑。
富察琅嬅像是被惊雷劈中,浑身一僵,脸上露出一种纯粹的、不加掩饰的茫然与震惊。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腿,却被金玉妍死死抱住,动弹不得。
“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富察琅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她低头看着脚下状若疯癫的金玉妍,眼中满是不可思议。
“什么叫为我尽忠?我何时让你做过这些事?金格格,你莫不是被吓糊涂了,开始攀咬疯言了?”
她的表情是那样无辜,那样坦荡,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等骇人听闻的阴谋。
说完,她不再理会金玉妍,而是猛地转向弘历,脸上写满了委屈之色,那份端庄与脆弱也结合得恰到好处。
“王爷!”她声音恳切,带着一丝被冤枉的悲愤,“您可要明察啊!”
“妾身身居主位,一言一行皆代表着王府的颜面,怎会做出此等恶毒之事来?这金氏分明是走投无路,想要拖妾身下水!还请王爷定要还妾身一个清白!”
弘历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的目光在金玉妍和富察琅嬅之间来回逡巡,眉头紧锁。
他原本就觉得蹊跷。金玉妍善妒不假,但谅她也不敢谋害皇嗣。而且就算她害了晚晴,自己依旧是个不得宠的侍妾,除了泄愤之外,得不到半点实际的好处。
可若说这一切是为了福晋……倒真的说得通。若晚晴生下阿哥,最受威胁的,无疑就是身为嫡福晋的富察琅嬅。
弘历的心沉了下去。他不愿意,也实在不敢把他的嫡福晋——那个出身名门、素以贤德闻名的女人,与这等阴私狠毒的勾当联系在一起。
这不仅是家事,更是国事。若传扬出去,他宝亲王府将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,他这个亲王也将颜面扫地。
他看着富察琅嬅那张写满“贤良淑德”的脸,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动摇。那张完美的面具之下,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?
就在这剑拔弩张、人心各异的时刻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