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错！”宇文邕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香囊上精致的绣纹，眸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晚晴。
那眼神，像是一潭深邃的湖水，将晚晴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其中，里面盛满了探究，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欣赏。
他缓缓开口，声音清润而平稳：“我自幼体弱，常年与汤药为伴，久而久之，倒也对各种药材的性味功效，略知一二。”
他顿了顿，将那香囊拿在手中，对着光细细地看，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。
“那日，我得了这香囊，便发觉里头除了叠好的符纸，还有一些碾成粉末的药材。那香气极淡，混在百草香中几不可闻，却能让马儿闻之精神振奋。”
“我那匹坐骑性子本就烈，闻了这味道，更是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奖赏一般，兴奋不已，奔跑起来不知疲倦。所以，我能赢下那场比试，靠的可不是什么平安符带来的好运。”
他将香囊放回桌面，目光再次锁定晚晴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，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倾慕。
“至于李威……他那匹马性情大变，将他掀翻在地，想来，也是拜某种药材所赐，而非是他口中污蔑的妖术邪法。”
宇文邕将一切娓娓道来，条理清晰，逻辑缜密。他没有直接点破，却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铺陈开来，最后，他微微倾身，看向自始至终都安然静坐的晚晴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，轻声问道：“你说我说得对吗？晚晴。”
这一声“晚晴”，叫得低沉而缱绻。
晚晴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，抬起眼帘，正好对上他那双饱含欣赏与探寻的眸子。
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。
这个男人，当真是厉害！
心思缜密，观察入微，仅凭一个香囊和场上的蛛丝马迹，便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推断得八九不离十。难怪他能隐忍蛰伏多年，最终一举扳倒权倾朝野的宇文护，成为北周真正的霸主。
这样的人，不一统江山，实在太过可惜，难怪系统派她来拯救他。
一丝真正的欣赏自晚晴眼底流淌而出，她放下茶杯，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打破了雅间内的寂静。她迎着宇文邕的目光，坦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阿邕你猜的没错。”
她唇角漾开一抹浅笑，既然他都看穿了，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小家子气了。她又端起茶杯，慢悠悠地呷了一口，才不紧不慢地道来。
“那李威在场上嚣张跋扈，还暗中使绊子推伤了五哥，我实在是看不惯他那副仗势欺人的嘴脸，便想着，总得给他个教训尝尝。”
“所以我当时上前抚摸那匹马，不过是借着机会，让我袖中另一个香囊里的味道，飘进它鼻子里罢了。”
“那香囊里装的，是一种名为‘避马草’的粉末，气味辛烈，马匹闻之，如遇蛇蝎，必定狂躁不安。等李威再坐上去，马儿受惊更甚，自然就发起狂来，哪还管背上坐的是谁。”
“哦——”
独孤伽罗恍然大悟，拉长了声音，这一声“哦”里包含了震惊、恍然，以及滔滔不绝的崇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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