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,一个个面露惊恐和怀疑,看着那碗药,就像在看一碗致命的毒药。他们宁愿躺在这里等死,也不愿当“白老鼠”。
“这……真能喝吗?这位姑娘……年纪也太轻了些……”
“是啊,万一喝下去,死得更快怎么办?”
“我们还是……再撑撑吧……”
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,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。
冬曲气得浑身发抖,她指着那群畏缩不前的病人,破口大骂,“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白眼狼!”
“我家姑娘为了你们,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从京城赶来!昨晚更是一宿没睡给你们研制解药!你们就是这么对她的吗?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!”
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,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干呕。
“呕——”
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宇文邕脸色煞白,猛地弯下腰,一手死死捂住胸口。下一刻,一缕鲜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溢了出来,滴落在尘土里。
“殿下!”
“阿邕!”
惊呼声四起。晚晴脸色骤变,拨开人群就冲了过去,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,“阿邕,你怎么了?”
她不及多想,手指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。这一探,晚晴的瞳孔猛然收缩,脸上血色尽褪,“你……你也中毒了?为什么不早说?”
宇文邕面如金纸,嘴唇发紫,捂着胸口干呕不止,疼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他身旁的贴身随从何泉则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哭着对晚晴说道:“三姑娘!殿下他……他两天前就中毒了!”
“可殿下说他是同州的主心骨,他不能倒下!他若是倒了,同州就真的没希望了!见到您之后,殿下更不想让您担心,所以……所以才一直强撑着……”
“糊涂!简直是糊涂透顶!”晚晴厉声呵斥,可那颤抖的声音里,却全是藏不住的担心与心疼。
宇文邕艰难地抬起头,冲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断断续续地说:“没……没事……反正……我也中毒了……正好,让我……来试药……”
“殿下,万万不可!”几位大夫大惊失色,连忙上前劝阻,“您是千金之躯,怎能以身试药?”
宇文邕却用力推开他们,他的目光越过众人,牢牢锁在晚晴脸上,那双深邃的眸子里,有他从未表露过的决绝和信任,“我信她。”
他环视一周,用尽全身力气,一字一顿地说道:“都听着,若本王有任何不测。任何人,都不许为难三姑娘分毫!违令者,斩!”
话音落下,他毅然决然地从冬曲手中夺过那碗药,仰起头,一饮而尽!
“咕咚”一声,药汁入喉。
下一秒,宇文邕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手中的药碗“哐当”一声摔得粉碎。
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,软倒在地,双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腹部,痛苦地在地上翻滚、抽搐。
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,心中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喝下那碗药。
那位老郎中更是面如死灰,喃喃自语,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我就说这药方根本不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