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门被轻轻关上。
晚晴靠在门板上,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。她没有走向那张看起来无比诱人的床铺,反而径直走到桌前,从自己随身带来的药箱里,取出了一套小巧的笔墨纸砚。
她挽起袖子,亲自研墨。冰凉的墨锭在砚台上缓缓打着圈,她的思绪也跟着飞速转动。
刚刚里看过的每一个病人,他们的脉象、症状、舌苔、伤口……无数的细节在她脑海中交织、分析、重组。
【小七,调出所有关于蛊毒的资料,重点筛查与本次症状吻合的案例和解方。】晚晴轻抚着手腕上的皎梨映月镯。
冰冷的机械音在脑中响起,海量的信息瞬间涌入。晚晴的眼神变得愈发专注,手中的狼毫笔时而悬停,时而飞速在纸上写下一行行药名,又或是画下一些奇特的符号。
窗外,夜色一点点褪去,东方现出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。
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时,晚晴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。雪白的宣纸上,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。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脸上却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“冬曲!”
她扬声唤道。守在门外的冬曲立刻推门而入,当看到自家姑娘非但没睡,反而熬了一整夜时,顿时心疼得眼圈都红了,“姑娘,您怎么……”
“什么也别说!”晚晴将写好的药方递给她,“立刻去药房,按着上面的方子抓药、煎药。记住,每一步都要严格按照我写的来,尤其是火候,差一点都不行!”
“是!”冬曲不敢怠慢,接过药方就匆匆跑了出去。
临时搭建的药棚里,很快就升起了袅袅的炊烟。晚晴不放心,亲自守在药炉边,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陶罐下的火苗,不时地出声指点着冬曲调整火候。
药香渐渐弥漫开来,也惊动了营地里的其他人。
宇文邕和那几位本地的大夫闻讯赶来,见此一幕,宇文邕心头的火“蹭”地一下就冒了起来,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和疼惜。
“独孤晚晴!你不要命了?谁让你彻夜不眠地研制解药?还一大早跑来这儿煎药!你是想把自己也累垮吗?”
面对他的咆哮,晚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然后又继续看火,“百姓的命悬于一线,我哪里睡得着?现在解药研制出来了,我才能真正放心。”
她的话像一盆冷水,将宇文邕的满腔怒火浇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无力的心疼。
旁边的一位老郎中凑上前来,从冬曲手中拿过药方副本看了一眼,眉头立刻紧紧地皱了起来。
“姑娘,恕老朽直言,这方子上的……黄连、甘草、车前子……皆是些清热解毒的普通药材,真能解此等奇毒?”
其他几位大夫也纷纷附和,脸上写满了不信任。他们行医半生,从未见过如此简单的方子能解如此凶险的剧毒。
晚晴却像是没听出他们话里的质疑,唇角微微一勾,露出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,“能不能解,让病人喝一碗,不就知道了吗?”
然而,当那碗黑漆漆、散发着浓烈苦味的药汁被端到隔离病区时,却出现了令人难堪的僵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