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。”一声极轻的冷笑,从宇文护的喉咙里溢出。
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和嘲弄,让独孤般若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缓缓走向她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。他比她高出一个头,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,那股熟悉的、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让她几乎窒息。
“独孤般若,你嫁给宇文毓,穿上那身大红嫁衣的那天起,就该想到会有今天!”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像毒蛇的嘶鸣,钻进她的耳朵里。
“你为了你的‘独孤天下’,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预言,像丢掉一件破烂衣裳一样丢掉我。怎么,你以为我宇文护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?”
独孤般若的脸色瞬间煞白,嘴唇嗫嚅着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宇文护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,心中涌起一股残忍的快意。他就是要看她这副表情,看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在自己面前崩塌。
他伸手,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苍白的脸颊,动作看似温柔,眼神却冰冷刺骨。
“现在,我也让你尝一尝,眼睁睁看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,离自己越来越远,却无能为力,是什么滋味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独孤般若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痛得她无法呼吸。她终于明白,这一切都不是什么政治考量,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报复。
他恨她。
所以他毁了她的梦。
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,她踉跄着后退两步,撞在了身后的博古架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,眼中只剩下绝望和心碎。
事已至此,木已成舟。宇文邕已经是皇帝,她还能如何?宇文邕可不是宇文觉!
她只好狼狈地转过身,像个战败的逃兵,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地方。
宇文护站在原地,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仓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眼底的寒冰却没有丝毫融化。
他要的,又何止是让她痛苦那么简单?
他那几个堂弟,一个比一个有趣。宇文觉不提也罢,宇文毓那个软骨头配不上独孤般若,更配不上那张龙椅。至于宇文邕……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胆色和谋略,比他那两个哥哥强多了。
不过,再强的鹰,也得看是谁在熬它。
宇文护走到窗边,望着宫城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。
就让他先看看,这新帝是不是个听话的好孩子。若是不服管教……
他不介意再亲手,把他从那个位子上,狠狠地踹下来。
独孤般若从太师府出来,魂不守舍地上了马车,却没回宁都王府,而是去往独孤府。
马车辘辘,驶向她从小长大的地方。
还未到府门口,鼎沸的人声就穿透车壁,钻进独孤般若的耳朵。那是一种她无比熟悉的,属于胜利者的喧嚣。
马车停稳,帘子被掀开。
眼前的景象,像一把淬了毒的尖刀,狠狠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
独孤府门前车水马龙,张灯结彩,比过年还要热闹。衣着华贵的宾客们满面春风,提着贺礼,笑着闹着往里走。
他们自然是得知贺宇文邕即将登基为帝,而晚晴顺理成章即将封后,他们纷纷前来道贺,向未来皇后和未来国丈贺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