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晌,宇文邕猛地抬起头,一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晚晴,脸上是掩不住的狂喜和得意,“晚晴!我听到了!我真的听到了!”
“阿邕又在胡闹了。”晚晴嗔了他一眼。
“真的!”宇文邕的表情无比认真,他凑近了些,献宝似的说,“我听到两个声音!一个声音清脆响亮,说‘父皇万安’,肯定是个调皮的男娃!”
“另一个声音呢,软软糯糯的,像你,在跟她哥哥撒娇呢!我跟你说,错不了,咱们这一胎,绝对是龙凤胎!”
“噗嗤——”晚晴再也忍不住,笑出了声,身子都跟着轻颤,“阿邕,你真是……这才三个多月,都还没有胎动呢,哪里会说话?”
她嘴上虽然这么说,可心里却甜得冒泡。这个男人,无论在外面是多么杀伐决断的君王,在她面前,永远都有着最天真体贴的一面。
“不过……”她弯着眉眼,轻声说,“要是真的能如阿邕所愿,是对龙凤胎,那可就太好了。”
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,伸手推了推他,“要真是一儿一女,那名字可得赶紧想好。这可是头等大事,阿邕你可不能马虎。”
宇文邕立刻坐直了身子,脸上的戏谑神色褪去,换上了身为帝王和父亲的郑重。他蹙眉思忖了片刻,站起身,在梨花树下踱了两步。
“让我好好想想……”他沉吟道,“有了,男孩叫宇文贤。希望他将来能有贤德之心,能明辨是非,爱民如子,做一位贤明的君主。”
晚晴在心中默念了一遍,“宇文贤……贤良方正,是个好名字。”
宇文邕又看向她,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,“女孩叫宇文嫣。语笑嫣然,希望她能像她的母后一样,明媚动人,美丽聪慧,一生都被捧在手心,无忧无虑。”
“宇文贤,宇文嫣……”晚晴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名字,越念越觉得欢喜,不住地点头,“两个名字都很好,我很喜欢。”
就在这时,一阵春风拂过,吹得满树梨花簌簌作响,梨花雪片似地扑过来。
宇文邕忙解了龙纹外袍裹住晚晴双肩,袍子太长,下摆扫得花瓣乱飞。
他拦腰抱起她,手臂紧实,脚步却稳地走回屋里。晚晴圈着他颈,闻到袍襟里淡淡的龙涎香,莫名安了心。
亥时已过,凤仪殿内烛火摇曳,光晕朦胧,一室静谧。
晚晴倚在窗边的软榻上,低垂着眼帘,指尖拈着一根细细的银针,正全神贯注地为未出世的孩子缝制一件小小的衣裳。
衣料是上好的云锦,触手温软,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朵可爱的祥云,针脚细密而工整。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,眉眼间满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柔与期待。
殿门“吱呀”一声被从外轻轻推开,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。
晚晴太过专注,竟丝毫未曾察觉。直到那人影投下的阴影,将她手中的针线活完全笼罩,她才后知后觉地一惊,猛地抬起头来。
“啊!”她被吓得轻呼一声,手里的针差点扎进指腹。
宇文邕紧锁着眉头,快步上前,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抽走了那件尚未完工的小衣裳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严肃,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在做这个?”
“阿邕?”晚晴抚着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,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你怎么来了,也不叫人通传一声,吓了我一跳。”
“若叫人通传,还怎么抓得到你这个不听话的皇后?”宇文邕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。
他将那件小衣裳举到烛火下,借着光亮审视着上面细密的针脚,语气里满是心疼,“灯火这么暗,多伤眼睛。白天闲着无聊做几针解解闷就算了,晚上不许再碰。”
晚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缩着脖子没敢反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