娄太后这话如同一盆淬了冰的盐水,兜头浇在萧唤云的脸上,让她惨白的脸颊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。
娄太后却不肯罢休,一步步紧逼,字字句句如同钢针,狠狠扎进萧唤云的血肉里。
“你既已嫁入我大齐皇室,生是大齐的人,死就是大齐的鬼!别说今日是不是你那亡国父母的忌日,就算是,你在我大齐的赏花宴上,穿着这一身丧服,戴着这晦气的白花,你是在诅咒谁?咒皇帝,还是咒哀家?!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高,回荡在亭中,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。
亭内的妃嫔们个个噤若寒蝉,连呼吸都放轻了,生怕被太后的怒火波及。
吴绣更是吓得脸色发白,早就从琴案前退到了一旁,恨不得自己能当场消失。
娄太后骂完了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她猛地转向高演,眼神里带着一股霸道的强硬。
“皇帝!你也看到了,萧氏屡教不改,无法无天!你这回要是再心软姑息,哀家看这后宫的天都要被她给掀了!她此举分明就是以下犯上,是大不敬之罪!你若是不严惩,那便由哀家来做这个主!”
高演的忍耐,早已到了极限。
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萧唤云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,翻涌着滔天的怒火和深不见底的失望。
他原以为禁足一个月,能让她清醒,能让她反省。
可她没有。
她变本加厉,用最恶毒、最愚蠢的方式来挑衅他的底线。
他看着她,看着她那张依旧美丽却写满了偏执与不甘的脸,看着她那双死死瞪着宁晚晴的眼睛,心中最后一点情分,也彻底化为了灰烬。
“贵妃萧氏,言行无状,目无礼法。一而再,再而三犯错,屡教不改。着,降为婕妤。再罚月例半年,禁足含光殿一年!来人!”
高演一声断喝,殿外的侍卫立刻冲了进来。
“把她给朕拖走!滚回含光殿好好给朕静思己过!再不知反省,就永远都不要出来见人了!”
降为婕妤?!
这个位分,比那个贱婢宁晚晴还要低!
萧唤云整个人都僵住了,仿佛被一道天雷劈中,脑子里嗡嗡作响。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高演……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?他怎么敢?!
那颗高傲了二十多年的心,在这一刻,被踩进了最卑贱的尘埃里,摔得粉碎。
眼看着两个内侍上前来要架住她的胳膊,她猛地挣脱开,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,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:
“高演!你不能这么对我!你凭什么?!”
她的声音凄厉而刺耳,充满了怨毒。
“当初是你们母子!是你们用卑劣的手段把我强抢进宫的!如今你有了新欢,就想过河拆桥?你们这对母子,简直欺人太甚!我告诉你们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!我就是要诅咒你们,诅咒你们……”
“还不快把她的嘴堵上!”
娄太后脸色铁青,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宫闱秘闻,厉声呵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