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唤云的目光顺着娄太后指的方向看去,那个精致的白玉小瓶刺痛了她的眼睛。她先是镇定地摇头,“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吴小姐、什么水母汁!”
可话音刚落,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,怔怔地看着高演,又看看娄太后,随后发出一连串短促而凄厉的冷笑。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那笑声里满是悲凉与自嘲。
“我知道了,我全知道了!这根本就是你们母子俩设计好的圈套!”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指着他们,声音颤抖。
“好啊,既然你们这么想除掉我,直接来就是了,何必这么麻烦,给我乱安什么罪名!”
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脸上浮现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。
“好,我承认!那位吴小姐就是我害的,水母汁也是我的!我就是要害光所有皇上的女人,那又如何?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!”
她吼出最后一句,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。她太清楚了,无论她如何辩解,这对母子都不会相信。
他们早就想让她死了。既然横竖都是死,不如死得痛快点,何必再做那无谓的挣扎,反正她已经生无可恋了。
娄太后唇角那抹得意的弧度越发明显,几乎要咧到耳根。她满意地转头看向高演,声音里透着胜利的喜悦,“皇帝,你都听见了。证据确凿,萧氏也亲口承认,那就请皇帝定夺吧。”
高演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萧唤云身上。那张曾经让他魂牵梦绕的脸,如今只剩下扭曲的恨意和死寂的绝望。他心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有愧疚,也有厌烦。
毕竟,吴绣没有性命之忧,这让他松了口气。他也清楚,是他母亲强行将她从长广王身边夺走,才有了今日的一切。他们母子,始终欠了她。
可这份愧疚,早已在她一次次的争风吃醋、一次次的歹毒行径中消磨殆尽。
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中只剩下君王的冷酷与决绝。
“传朕旨意。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,“婕妤萧氏,心肠歹毒,善妒成性,屡教不改。即刻废去位份,贬为庶人,打入冷宫,永世不得出!”
“永世不得出”五个字,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,轰然压下。
侍卫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住已经瘫软的萧唤云,将她往殿外拖去。
这一次,她没有再叫骂,也没有再挣扎。她只是任由他们拖着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。
当她被拖到殿门口时,她忽然大笑了起来,“哈哈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
那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不似方才的疯狂,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和悲戚。她在笑自己的痴傻,笑自己的无奈,更在笑自己这可悲可笑的一生。
笑声渐远,直至消失。
殿内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而角落里,晚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半句话。她端坐在自己的席位上,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热茶,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,然后送到唇边,悠哉地品了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