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演转身，大步流星地离去。
殿门合上的瞬间，晚晴脸上那副温婉柔顺的表情也随之敛去。她没有丝毫倦意，眸光清冷，哪里有半分需要休息的模样？
她侧头，对侍立一旁的冰玉淡淡吩咐，“去，传司衣沈嘉敏，让她即刻来见本宫。”
冰玉心中虽有疑惑，却不敢多问，应了声“是”便悄然退下。
不过半盏茶的时间，沈嘉敏就到了。
她一张小脸煞白，毫无血色。今日含光殿前那一幕幕，对她这个真正的罪魁祸首而言，不啻于一场公开处刑。
此刻踏入这富丽堂皇的红鸾殿，她只觉得手脚发软，连路都快走不稳了。
“卑职司衣沈氏，参见贵妃娘娘。不知娘娘召卑职前来，是有何要事？”沈嘉敏强撑着跪下，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，头埋得低低的，不敢去看晚晴的脸。
晚晴靠在软塌上，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，只是懒懒地挥了挥手。
“沈司衣平身吧。”
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却让沈嘉敏的心吊得更高了。
“谢娘娘。”沈嘉敏战战兢兢地站起身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。
晚晴这才缓缓睁开眼，目光落在她身上，然后从手边的妆匣里，慢悠悠地取出一个东西。
那是一个小巧的白玉瓶，瓶身光润，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微光。
“你可认得此物？”晚晴将那玉瓶放在手心，语气平淡地问。
轰的一声！
沈嘉敏在看到那瓶子的瞬间，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个响雷，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当然认得这瓶子，这瓶子是她当初用来装水母汁的！可她明明已经让侍女芳华处理掉了，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出现在贵妃这里？！
难道是芳华……不，不可能！芳华是她的心腹！
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疯狂乱窜，她的脸色由白转青，又由青转白，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。
她拼命地攥紧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她绝对不能承认！
“回……回娘娘，”她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，“卑职……卑职眼拙，不认得这是何物。”
晚晴看着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“不知道是吗？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淬了冰的利刃，直直刺向沈嘉敏！
“那就让本宫来告诉你！”晚晴猛地坐直身子，眼神凌厉如刀，手中的白玉瓶被她重重拍在桌上，发出“叩”的一声脆响！
“这里面装的，是水母汁！真正谋害吴小姐的人，是你，沈嘉敏！”
“冤枉啊，娘娘，卑职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瓶子！什么水母汁，卑职……卑职从未听过啊！”
沈嘉敏猛地膝盖一软，重重跪在冰冷的金砖上，那声音里带着哭腔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。她拼命磕头，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，试图用这番姿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晚晴眉梢都没动一下，那双眼眸沉静如深潭，盯着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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