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，一声清亮而响彻云霄的啼哭，如同破开混沌的第一道光，瞬间驱散了满室的阴霾与血腥。
“咕哇——咕哇——”
“生了！生了！”一个年长的稳婆激动地大喊起来，声音里满是如释重负的狂喜，“恭喜皇上，贺喜贵妃！是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！”
高演高兴得整个人都僵住了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倒在了晚晴身旁。
晚晴则是浑身一松，彻底瘫软在了被褥里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稳婆手脚麻利地用早就备好的柔软锦被将婴儿包裹好，擦拭干净，然后满脸堆笑地抱到高演面前，“皇上您瞧，小皇子多俊俏啊，哭声多响亮！”
高演立刻坐了起来，呆呆地看着那个在他面前挥舞着小拳头、哭得满脸通红的小东西。
这就是……他的儿子！
他伸出颤抖的双手，小心翼翼地，像是捧着一件绝世珍宝，将那个小小的、温热的生命接了过来。
婴儿很轻，却又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他抱着孩子，俯下身，将那张皱巴巴的小脸凑到晚晴眼前。
“晚晴，你瞧……”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一开口，眼泪就掉了下来，“这是我们的儿子……他好小……好可爱……”
他低头，在晚晴汗湿的额上印下一个滚烫的吻，“辛苦你了……真的……辛苦你了……”
晚晴虚弱地摇了摇头，脸上却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，疲惫却满足。
“能为皇上绵延子嗣，是臣妾的荣幸，一点也不辛苦。”她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孩子身上，“皇上，快为咱们的皇儿取个名字吧。”
高演抱着怀里的小家伙，看着他哭了一会儿便砸吧着小嘴，一副要睡过去的可爱模样，心中那片因噩梦而起的冰冷荒原，仿佛瞬间开满了花。
他忍不住伸出手指，轻轻捏了捏那肉嘟嘟的小脸蛋，软得像一块豆腐。
“就叫绍儿吧。”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高绍……
晚晴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，心头那块一直悬着的巨石，终于落了地。
还好，还好不叫高纬。
不是那个历史上出了名的昏君、亡国之君。
这个“绍”字，饱含着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切的期望，也预示着高演已然将这个刚刚降生的孩子，视作了他唯一的江山继承人。
她笑吟吟地看着高演，眼中水光潋滟，“真是个好名字，臣妾很喜欢。”
“你先好好歇着。”高演疼惜地为她掖了掖被角，“剩下的事交给我，我这就去给咱们的绍儿挑个最妥当的乳娘。”
他站起身，抱着高绍，脸上洋溢着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。他对着满屋子伺候的宫人朗声道：“贵妃诞下皇子，母子平安，功不可没！红鸾殿上下，人人有赏！重赏！”
……
另一边，仁寿殿内却灯火通明。
娄太后正睡得迷迷糊糊，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惊呼声吵醒。
她不悦地睁开眼，厉声喝道：“何事喧哗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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