紧接着,一个被刻意压低了的、尖细的嗓音响起,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焦灼,“启禀陛下,奴才有要事禀报!”
是王德的声音。
他显然是怕惊扰了圣驾,声音放得极轻,如同蚊蚋。加上李世民实在睡得太沉,根本没有被惊动。
晚晴却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立刻收回了手,心中警铃大作。王德是李世民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,最是懂得察言观色、审时度势。若非天大的事,他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来打扰。
她不敢惊动身边的男人,于是小心翼翼地、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身体从李世民的臂弯里挪出来。
这个过程简直是一种酷刑,每动一下,身体某处便会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刺痛,让她差点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。
她咬着牙,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终于成功脱身。她胡乱抓起床榻边的素色中衣披上,忍着腿间的粘腻和不适,赤着脚,轻手轻脚地走到殿门后。
她没有完全打开门,只是拉开一道窄窄的缝隙。
“王总管?”她的声音也压得极低,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,“陛下已经歇下了,有什么事,不能等到天亮再说吗?惊扰了圣驾,你担待得起吗?”
门外的王德一见是晚晴,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立刻把头垂得更低,那张老脸皱成了苦瓜,声音里满是惶恐与惭愧。
“昭仪娘娘恕罪,奴才该死!奴才万万不敢惊扰陛下和您啊!”他连连作揖,急得快要哭出来,“可、可这事儿实在是……是天大的事!事关……事关文德皇后啊!”
文德皇后?长孙皇后?
晚晴心头一跳,面上却不动声色,只是语气更冷了几分,“到底何事?快说清楚来!”
王德被她这声色俱厉的模样吓得一哆嗦,再也不敢卖关子,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全盘托出。
“回娘娘,方才承庆殿那儿闹了贼!那该死的小贼,胆大包天,居然……居然偷走了文德皇后最心爱的面具!那可是文德皇后的遗物啊,是陛下最为珍视之物!”
“事发后,奴才已经立刻派了金吾卫封锁宫门并寻找贼人下落,可……可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找到!那面具也不见踪影!奴才……奴才实在是没法子了,这才斗胆来禀告陛下,求陛下定夺啊!”
承庆殿……兰陵王面具……
晚晴的脑子里“嗡”地一声。
一定是武如意!
她记得剧情中,武如意趁着夜色,胆大包天地潜入了已经封存的承庆殿,不仅找到了那面面具,还作死地戴上它,在月下翩翩起舞。
然后,就那么巧,被同样前来怀念亡妻的李世民撞了个正着。
李世民透过那面面具,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长孙皇后,瞬间被勾起了陈年旧情,与戴着面具的武如意共舞一曲,从此一舞订情。
晚晴心中冷笑,若不是武如意头顶那硕大的女主光环,私闯禁地,盗取先皇后遗物,这两条罪名,哪一条都够她死个百八十回了!
想不到这一世,她还是这么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