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李世民的目光却没有立刻落在武如意的身上，反而一转，落在了静坐一旁的晚晴身上。
那目光深邃，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陆昭仪，”他缓缓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你与武才人一同入宫，对此事，你怎么看？”
一瞬间，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晚晴身上。韦贵妃的嫉恨，杨淑妃的审视，殷德妃的好奇，还有地上武如意那夹杂着最后一丝希望的乞求眼神，全都像无形的丝线，将她牢牢捆缚。
晚晴心中明镜似的。说“该杀”，会显得她心肠歹毒，急于铲除异己；说“不该杀”，又像是与窃贼为伍，或是圣母心泛滥。无论怎么说，都会落人话柄。
她盈盈一拜，垂下眼帘，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之下，声音轻柔却无比清晰。
“回陛下，臣妾人微言轻，初入宫门，尚在学习宫中规矩，不敢妄议宫中诸事。”她微微一顿，将姿态放得更低，“武才人是否有罪，罪当如何，皆由陛下圣心独断。臣妾……不敢有任何意见。”
这一番话谦卑恭顺，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，又恰到好处地捧高了帝王。
李世民看着她那副温顺乖巧、仿佛受惊小鹿般的模样，心中最后一点烦躁也消散了。他满意地点了点头。与殿上这几个心思各异的妃嫔相比，这个陆昭仪，确实是个省心的。
“罢了。”
他终于开了金口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武氏如意，偷盗先皇后遗物，罪无可恕！但念及文德皇后仁德，且你初入宫闱，朕便饶你一命。”
地上的武如意闻言，眼中爆发出狂喜，可这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，就被李世民接下来的话语彻底浇灭。
“但死罪能免，活罪难饶！即日起，废去武如意才人之位，贬为宫婢，着发往掖庭终身服役！”
掖庭那可是宫中最苦最累的地方！宫女太监都尚且害怕那个地方，何况是曾经的才人。
武如意彻底呆住了，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，软软地瘫在地上，连求饶都忘了。
“陛下英明！”杨淑妃与殷德妃齐齐屈膝行礼，嘴角噙着一抹胜利的微笑。
唯有韦贵妃，一张美艳的脸气得发白，嘴唇哆嗦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眼睁睁地看着杨淑妃占了上风，她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，眼前阵阵发黑。
她死死地攥着手中的帕子，指甲几乎要将那上好的云锦撕裂。这笔账，她记下了！
她强压下翻腾的怒火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：“陛下圣明。”然后便再也待不下去，草草行了个礼，便带着人怒气冲冲地返回了她的乾祥宫。
晚晴静静地看着两个太监将失魂落魄的武如意拖了出去，心中毫无波澜。
这一世的轨迹，从此刻起，已然面目全非。被贬入掖庭为奴的武如意是否还能逆天改命，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？
晚晴不知道。
但至少，就目前来说，这个曾经的女主角，已无法对她构成任何威胁。
而她也明白，杨淑妃今日之所以会救武如意，绝非单纯的心善。一来不过是为了还当初刘贤妃小产一案中，武如意“仗义执言”的人情；
二来，也是最重要的，就是为了恶心韦贵妃。凡是韦贵妃支持的，她就要反对。
殷德妃，大抵也是同样的心思。毕竟这后宫之中，又有哪个女人不恨韦贵妃的专横跋扈呢？
（作者说：感谢178***637_427482这位读者为本书开通一个月会员，在此加更一章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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