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之后,整个后宫的格局仿佛一夜之间被重新洗牌。
李世民除了在太极宫处理国事,其余的时间,几乎都泡在了宁华宫。圣驾一连半月都未曾移驾别处,夜夜留宿,这在前朝后宫都掀起了轩然大波。
“独宠”,这两个字的分量,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疯狂。
宁华宫的门槛都快被内务府的太监们踏平了。
东海进贡的夜明珠,大得能照亮半个宫室;西域来的血玉珊瑚,红得像晚霞;还有一箱箱触手生温的蜀锦,柔滑得仿佛月光。各种稀奇宝物、华美首饰,流水似的往宁华宫送,堆得库房都快要装不下了。
宫人们私下里都在议论,这位陆昭仪怕不是天上的仙女下凡,才能把陛下的魂儿都勾了去。
这一日清晨,天光微亮。晚晴正坐在菱花镜前,任由柳雁为她梳理一头乌黑如瀑的长发。
李世民一身明黄色的常服,挥退了宫人,竟亲自拿起了妆台上的螺子黛,饶有兴致地要为她画眉。
他常年握笔批阅奏折、持剑安天下的手,此刻却带着一丝笨拙的小心翼翼。粗粝的指腹偶尔擦过她光洁的额头,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晚晴从镜中看着他专注的神情,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里,此刻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。
“宫里的女子,都喜欢在额间画各式花钿。”李世民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,“朕觉得,那些寻常的花样,都配不上我的晚晴。”
他放下眉笔,又取过一盒金色的花钿彩料,用一支极细的笔,蘸了些许,在她的眉心处,细细勾勒。
他的动作很慢,气息温热地喷洒在她的脸颊,晚晴脸上瞬间飞起两片红霞。
片刻后,李世民放下笔,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。那是一朵栩栩如生的梨花,花瓣层层叠叠,边缘用金粉勾勒,在晨光下熠熠生辉,既清丽脱俗,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华贵。
“姣姣梨花,洁白无瑕。”他轻声赞叹,“朕便叫它‘姣梨妆’吧。只有这般模样,才配得上晴儿你的绝世容貌。”
此后,“姣梨妆”的风潮迅速从宫内吹到了宫外,京城贵女们争相效仿,一时之间,满城皆是眉心一点金梨花。
陆晚晴的名字,伴随着这股风潮,彻底传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。
宁华宫春风得意,乾祥宫却是寒冬腊月。
“哐当——!” 又一只上好的汝窑天青釉玉壶春瓶,在韦贵妃的脚下碎成了齑粉。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,跪在地上,头都不敢抬。
“贱人!狐狸精!”韦贵妃气得浑身发抖,胸口剧烈起伏,一张美艳的脸因嫉妒而扭曲,“本宫服侍陛下十数年,何曾见过陛下这般模样!为了一个才进宫几个月的小贱人,他连朝政都快不顾了!”
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!她是贵妃,是四妃之首,理应是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,最受宠的那个!
如今,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陆晚晴,竟敢爬到她的头上去!陛下如此宠爱她,日后若是让她诞下皇嗣,那还了得?自己这个贵妃之位,岂不是岌岌可危?!
(作者说:感谢**用户_90694386这位读者为本书开通一个月会员,在此加更一章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