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……太短了。”李世民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恨意，不知是在恨无情的老天，还是在恨自己这副不争气的身体，“才不过短短八年……朕不舍得……不舍得离开你，离开我们的……昭华……”
他说着，浑浊的眼中竟也泛起了水光。
“朕憾甚……没能给你一个儿子，也没能……给你皇后之位……”
他的目光黯淡下去，充满了无尽的遗憾。但很快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。
“不过还好，我们还有一个女儿……有昭华陪着你，朕……也放心许多。”
说完，他吃力地将目光重新投向李治。
“稚奴，你要答应父皇……今后，无论如何，也不能让昭华去和亲！她要嫁人，也只能在京中择婿，绝不能……离她母妃太远，你听清楚没有？”
李治一边流泪，一边重重地点头，“儿臣听清楚了！父皇放心！”
“还有……”李世民喘了口气，目光又落回到晚晴身上，那眼神，是托付，是恳求，“还有晚晴……你务必要……孝敬她，让她在宫中……安稳度过余生。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！”
其实这些事，即便李世民不交代，李治也绝不会让晚晴她们母女受半点委屈。但此刻，面对父亲最后的嘱托，他只能哽咽着，用尽全力做出承诺。
“父皇放心！儿臣……儿臣发誓！一定会好好孝敬陆……贵妃娘娘！好好照顾昭华妹妹，绝不让她们母女俩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！”
那一声“陆姐姐”几乎脱口而出，还好他反应得快，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改成了“贵妃娘娘”。
听到这句保证，李世民那颗悬着的心，终于彻底放下了。
他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，像是完成了人世间最后一桩心事。
他最后一次看向晚晴，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爱恋。他抬起手，用尽最后的气力，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，去抚摸一下她的脸颊。
那只手，承载着他此生最后的温柔，在半空中艰难地抬起，伸向她。
晚晴下意识地向前一步，想要迎上他的触碰。
然而，就在指尖即将触及她肌肤的前一寸，那只手，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，猛地垂落，重重地砸在了明黄色的锦被上。
“啪”的一声轻响，敲碎了殿内最后的生机。
李世民的眼睛，还睁着，还望着她的方向，可那眼里的光，已经永远地熄灭了。
“陛下——！”
晚晴的惊呼与李治撕心裂肺的哭喊同时响起。
“父皇——！”
李世民，驾崩了。
比历史和剧情记载的，早了整整四年。
晚晴看着龙榻上那个永远闭上了双眼的男人，一时间竟有些恍惚。
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高兴，还是不高兴。
高兴吗？这个束缚了她八年青春的男人终于死了，她自由了。
不高兴吗？这八年来，他将一个帝王能给的几乎所有真心和偏爱，都给了她。她比任何人都清楚，这份感情的重量。
那一刻，万般思绪涌上心头，最终，都化作了眼角一滴滚烫的泪珠，悄然滑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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