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夜御花园的极致缠绵后,时光便如被蜜浸透了一般,流淌得缓慢而甜腻。
李治与晚晴的日子,真正应了那句“如胶似漆,蜜里调油”。
年轻的帝王有着使不完的精力,白日里,他是勤勉的君主;到了夜里,他便化身为贪婪的野兽,一遍遍在晚晴身上索取,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,永不分离。
而晚晴,也不再仅仅是后宫里等待君王垂怜的妃子。
李治的年岁尚轻,面对着盘根错节的朝堂与浩如烟海的奏折,时常会感到力不从心。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晚晴,信任她曾在逆境中淬炼出的坚韧与智慧。
渐渐地,御书房成了他们两人白日里待得最久的地方。
凡有奏折上奏,李治总会习惯性地递给晚晴,让她先过目,并听听她的见解。
甚至会握着她的手,感受着她指尖的温软,在奏折上留下清秀而有力的字迹。那朱红的批语,仿佛不是冰冷的政令,而是他们之间又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。
一个慵懒的午后,暖融融的日光透过窗格,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空气中弥漫着上好龙涎香与松烟墨混合的沉静气息。
御书房内一如既往地安静。
李治伏在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,正聚精会神地批阅着一份来自边关的加急军报,剑眉紧锁。
晚晴立于一旁,素手执着一锭小巧的墨,在端砚里不紧不慢地画着圈。墨汁被研磨得愈发浓稠,乌黑油亮,像她深不见底的眼眸。
她偶尔抬眼,望向身边的男人。他专注的样子,侧脸的轮廓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,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,已然有了帝王的威仪。
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,李治忽然从奏折中抬起头,冲她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,瞬间冲散了那一身凛然的威势,又变回了只属于她的那个“稚奴”。
晚晴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,眼波流转间,尽是化不开的柔情。
岁月静好,大抵便是如此了。
就在这温馨得几乎凝固的空气里,一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一名小太监躬着身子,碎步走了进来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帝后,“启禀陛下,吴王殿下在外求见。”
吴王?
晚晴正在研墨的手猛然一顿,墨锭与砚台发出一声轻微而刺耳的磕碰声。
吴王?这宫里……还有另一个吴王吗?
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思绪,李治那清朗的声音已经响起,“宣。”
小太监领命退下,很快,殿外响起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。
晚晴下意识地抬眼望去,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,缓步走了进来。
那张脸,既熟悉又陌生。依旧是那般俊朗的眉眼,挺直的鼻梁,只是曾经眼里的温润与飞扬,如今被一片深不见底的沧桑所取代。
风沙似乎在他深刻的轮廓上刻下了痕迹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饱经风霜后,既沉重又内敛,带着无声的锋芒。
是他!
李恪!
昔日的吴王,也是如今的吴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