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不得不承认,李治捧着一颗真心待晚晴,她不是铁石心肠,她能感觉到那份沉甸甸的情意。
可他终究是她诸多任务里的其中一人罢了,她最想要的就是完成任务,提升法力修为,早日位列仙班。
她敛下眼底翻涌的思绪,声音冷得像冰,“听好了,此事不许对任何人说,包括陛下。”
“对外就说陛下是喜极攻心而晕倒,身体并无大碍。你们太医院要用最好的药,尽一切可能,延长陛下的寿命,明白吗?”
“是,娘娘!”太医磕头领命,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。
晚晴拧了把温热的毛巾,轻轻擦拭着李治汗湿的额头。看着这张英俊的脸庞此刻毫无血色,脆弱得像一件瓷器。她知道,他们终究是走不到白头了。
就在这时,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李治睁开了眼,眼神迷茫,“晚晴……我这是怎么了?”
晚晴心脏猛地一缩,脸上却瞬间绽开一个温柔的笑,“你呀,就是太高兴了,一下子没缓过来,所以晕倒。没事的,别担心。”
李治素来信她,闻言便松了口气,反手握住她的手,虚弱道:“你也是,刚生完孩子,快回床上歇着,别累着。”
晚晴“嗯”了一声,顺势伏在他怀里。李治下意识地拥住她,两人静静相拥,呼吸交缠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怀里的温存还未散去,李治便沉沉睡了过去,呼吸均匀,只是眉心依旧紧锁,仿佛在梦中也承受着无尽的国事重压。晚晴却毫无睡意,她静静躺在他身边,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,心情极为复杂。
自那以后,李治的身体便成了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残灯,随时可能熄灭。
朝堂之上,龙椅旁多了一张稍矮的凤椅,晚晴就坐在那里,神色平静地看着下方百官。
李治常常说着话,便会突然蹙眉,按住嗡嗡作响的太阳穴,声音也跟着飘忽起来。每到这时,晚晴便会自然而然地接过他的话头,条理清晰地将政令颁布下去。
底下的大臣们从最初的惊愕、非议,到后来的窃窃私语,再到如今的习以为常,不过是短短数年的光景。他们还能如何?
皇帝肉眼可见地衰弱下去,太子李佋尚是垂髫小儿,除了这位手段和能力都有目共睹的皇后,谁又能稳住这大唐江山?
可私底下,谁不盼着皇帝能好起来?这天下,终究是姓李的。
然而天不遂人愿。十年后的一个秋日,那盏油灯,终于耗尽了最后一滴油。
李治彻底倒下了,气若游丝。太医院的院判跪在地上,老泪纵横,只说药石无灵,请皇后娘娘和诸位殿下准备后事。
寝殿内,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死亡的气息。晚晴携着长女琼华与太子李佋,跪在龙床前。殿外,文武百官黑压压跪了一地,寂静无声。
“皇兄……”一声哽咽的呼唤,身怀六甲的昭华公主在驸马的搀扶下,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。
李治费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,枯瘦的手颤抖着抚上妹妹的脸颊,泪水滑落,“昭华……我的好妹妹……你过得好,皇兄就……放心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