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氏“千真万确,已请太医诊过脉了。”
张氏说着,娇羞地垂下眼帘。
“好!好啊!”唐玄宗一扫之前的颓唐,笑声朗朗,震得殿梁上的琉璃灯盏都微微发颤。
一旁的太子李亨又惊又喜,一把执起她的手,按着她坐下,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,“这么大的喜事,你怎么……怎么不早些告诉我?”
张氏含情脉脉地看着他,柔声说:
张氏“臣妾是想,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说出来,让父皇和大家伙儿都跟着高兴高兴,也为我们未出世的孩儿讨个好彩头。”
这话说得何其漂亮!
唐玄宗龙心大悦,当即下旨,“太子妃如此明事理,来人,将朕私库里的那对南海明珠,还有那几匹蜀锦,都赏给太子妃!”
一时间,殿内尽是恭贺之声,人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。
除了李婉和慕容林致。
“哐当——”
一声清脆的碎裂声,在这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慕容林致脸色煞白,脚边是摔得四分五裂的琉璃酒杯,殷红的酒液浸湿了她月白色的裙角,像一滩刺目的血。
她拿着酒杯的手还在微微发抖。
周遭的喧闹瞬间静止,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钉在她身上,探究、疑惑、幸灾乐祸,不一而足。
李倓第一个反应过来,立刻扶住摇摇欲坠的妻子,声音压得极低,却透着浓浓的关切,
李倓“林致,你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?”
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,慕容林致的脸由白转红,尴尬得无地自容。她慌忙屈膝行礼,声音细若蚊蚋,
慕容林致“孙媳失仪,只是方才觉得有些胸闷,一时手滑……还望皇爷爷恕罪。”
唐玄宗正在兴头上,压根没把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,他大手一挥,哈哈大笑,“无妨,无妨!碎碎平安嘛!来人,还不快给建宁王妃收拾了,再换新杯来!”
宫人立刻上前,手脚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。
可慕容林致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却精准地落入了张氏的眼中。
张氏端着太子妃的架子,用一方绣着金丝牡丹的帕子掩着唇,笑盈盈地开了口,语气像是慈祥的婆母在开儿媳妇的玩笑。
张氏“说起来,林致与珍珠还有彩屏都是一同嫁入王府的吧?”
张氏“如今她们俩都有了身孕,就连我这个多年无子的,都盼来了喜讯。”
张氏“怎么偏偏就你这儿,却迟迟没有动静呢?”
张氏“林致你可是大夫,调理身子最是在行。我这身子,说起来还是多亏了你的方子才调理好的呢。”
张氏“按理说,你自己的身子,不该是早就调理妥当了么?怎么……倒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?”
这番话,如同一张淬了毒的网,劈头盖脸地朝慕容林致罩来。
慕容林致的脸色更白了,嘴唇翕动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或许知道张氏是在故意针对她,因为她知道了一些外人不知道的秘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