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弓划过琴弦的瞬间,江柏丽闭上了眼睛。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在私人音乐厅里回荡,像是一头被囚禁的野兽在低吼。她今天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,衬得肌肤如雪,黑发如瀑。176公分的身高让她即使坐着也显得格外挺拔,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跃动,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杀戮。
最后一个音符落下,音乐厅里寂静无声。江柏丽缓缓睁开眼睛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。她喜欢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,就像她在地下世界里的名声一样——艳而不俗,狠而不露。
"Bravo."
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音乐厅后排响起。江柏丽的指尖微微一顿,她竟然没察觉到有人进来。这很危险。
她转过头,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靠在最后一排的座椅上。昏暗的灯光下,只能看清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微微上扬的嘴角。他穿着简单的黑色高领毛衣和西裤,整个人像是融入了阴影中。
"私人场所。"江柏丽的声音冷得像冰,手指已经不动声色地移到了琴箱旁暗格的位置,那里藏着一把微型手枪。
男人轻笑一声,从阴影中走出来。随着他一步步靠近,灯光逐渐照亮了他的面容——深邃的眼窝,高挺的鼻梁,还有那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。江柏丽在心里评估着:身高约188,体重85公斤左右,步伐轻盈得像猫,右手无名指有一道细长的疤痕,是刀伤。
"祁临。"他在距离她三米处停下,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冒犯,又足够让她看清自己不是来挑事的,"我听到琴声,被吸引了。"
江柏丽眯起眼睛。这个叫祁临的男人身上有种奇特的气质,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,但那双眼睛深处藏着某种她熟悉的东西——那是只有在生死边缘徘徊过的人才会有的冷静与疯狂并存的眼神。
"江柏丽。"她简短地报上名字,手指离开了暗格,"你是怎么进来的?"
祁临微笑,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——是音乐厅的高级会员卡,上面印着"VIP-01"的字样。江柏丽挑眉,这种卡整个城市不超过五张。
"我也喜欢大提琴。"祁临说着,走向角落里另一把名贵的大提琴,"介意我加入吗?"
没等她回答,他已经拿起琴弓,熟练地拉出一段旋律。江柏丽的瞳孔微微收缩——是埃尔加的《大提琴协奏曲》,而且是难度最高的那段快板。更令她惊讶的是,祁临的演奏技巧几乎与她不相上下。
琴声在两人之间流淌,时而激烈如战场厮杀,时而缠绵如情人低语。江柏丽不自觉地加入,两把大提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,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。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,不是因为紧张,而是因为兴奋——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在任何方面与她匹敌了。
最后一个和弦落下,江柏丽发现自己的手心微微出汗。祁临放下琴弓,眼中闪烁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。
"你拉错了一个音。"江柏丽故意说道,想看看他的反应。
祁临笑了,不是礼貌的微笑,而是一个真正愉悦的笑容:"不,那是我的改编。原曲太...温顺了。"
这个回答让江柏丽心头一颤。她站起身,长裙如水般垂落,走到祁临面前。近距离看,她发现他的睫毛长得惊人,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"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?"她直接问道,不再掩饰自己的警惕。
祁临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伸手轻轻抚过大提琴的琴身,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肌肤:"听说这座城市有位'艳而不俗,狠而不露'的姑奶奶,我想见识一下。"
江柏丽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这个称呼只有地下世界的人才知道。她的手指再次移向暗格,但祁临的动作更快——他轻轻按住她的手腕,力道不重却让她无法挣脱。
"别紧张,"他的声音低沉,"我只是个欣赏美的人。无论是音乐,还是..."他的目光扫过江柏丽的脸庞,"其他东西。"
江柏丽猛地抽回手,同时膝盖上顶直击祁临腹部。祁临像是早有预料般侧身避开,但江柏丽的变招更快,一记手刀劈向他的颈部。祁临不得不后退两步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...赞赏?
"果然名不虚传。"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,但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。
江柏丽已经掏出了手枪,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祁临的眉心:"最后一次机会,你是谁?"
祁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,他缓缓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,扔给江柏丽。照片上是两个年轻人的合影,其中一个隐约能看出是年轻时的祁临,另一个...
江柏丽的呼吸一滞。那是她养父陆未易年轻时的样子。
"二十年前,陆先生救过我的命。"祁临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,"我欠他一条命。"
江柏丽的手指在扳机上微微松动,但警惕丝毫未减:"养父从未提起过你。"
"当然,"祁临苦笑,"因为我是他最大的失败。"
就在这时,祁临的西装袖口微微上滑,露出手腕内侧的一个奇特纹身——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十字架。江柏丽的眼神变了,她见过这个标记,在国际刑警最高机密档案中。
"宴安,"她对着空气说道,"查一下这个人。"
音乐厅的角落里,一个修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。宴安,她的得力助手,永远如影随形。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祁临一眼,然后对江柏丽点点头,消失在门外。
祁临似乎对突然出现的宴安毫不惊讶,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江柏丽身上:"你比传闻中还要...迷人。"
江柏丽冷笑一声,放下枪:"趁我还没改变主意,滚吧。"
祁临优雅地鞠了一躬,转身离开。走到门口时,他回头说道:"我们还会再见的,江小姐。下次,我带你去赛车如何?听说你喜欢速度与...危险。"
门关上的瞬间,江柏丽长舒一口气,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屏着呼吸。她拿起手机,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。
"查到了,"宴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"祁临,32岁,表面是跨国企业顾问,实际上是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卧底,正在调查陆先生的'丝绸之路'网络。"
江柏丽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大提琴琴身:"他为什么主动接近我?"
"不确定,"宴安停顿了一下,"但他最近的活动轨迹显示,他正在接近陆先生所有亲近的人。你是最后一个。"
江柏丽挂断电话,走到窗前。夜色已深,城市的灯光如繁星般闪烁。她看到祁临的身影出现在楼下,他站在一辆黑色摩托车旁,抬头望向她的窗口,仿佛知道她在看他。
他摘下头盔,对她做了一个口型:"明天见。"
江柏丽拉上窗帘,心跳不知为何比平时快了几分。她既期待又警惕明天的相遇——因为无论是作为国际刑警还是养父的"失败",祁临都太过危险。而危险,恰恰是她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调味剂。
第二天傍晚,江柏丽换上一身黑色皮衣,将长发高高扎起。她站在车库前,看着自己那辆改装过的红色杜卡迪,思考着要不要赴约。
"你打算去见他。"宴安靠在门边,语气肯定而非疑问。
江柏丽戴上手套:"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。"
"他很危险。"
"我也是。"江柏丽跨上摩托车,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,"告诉养父,我晚点回来。"
当她到达约定的山顶公路时,祁临已经在那里等候。他靠在一辆银色宝马摩托上,穿着与她相似的黑色骑行服,在夕阳下如同一幅剪影。
"我赌你会来。"祁临递给她一个头盔,"红色很适合你,但今天试试银色如何?"
江柏丽接过头盔,发现内侧刻着一行小字:"To the most dangerous beauty."(致最危险的美丽)
她嗤笑一声,戴上头盔:"规则?"
"到海边悬崖,先到者胜。"祁临的眼睛在头盔面罩后闪闪发光,"赌注是...一个问题的答案。"
江柏丽点头,两辆摩托车并排停在起跑线前。随着宴安手中的旗帜落下,两辆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。
山路蜿蜒崎岖,江柏丽将车速提到极限,每一个过弯都精准得如同手术刀。但祁临始终紧咬不放,有几次甚至与她并驾齐驱。风声在耳边呼啸,肾上腺素在血管中奔流,江柏丽久违地感受到了纯粹的快乐。
最后一个急转弯处,祁临突然加速内切,以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超越了她。江柏丽瞳孔收缩——这个技术,这个不要命的风格,她只在一个地方见过。
悬崖边,祁临已经摘下头盔等候。江柏丽停下车,大步走向他:"你在'死亡赛道'训练过。"
这不是疑问,而是肯定。死亡赛道是俄罗斯一个秘密训练基地,专门培养顶级特工和杀手。
祁临微笑:"终于想起来了?七年前,我们见过。"
江柏丽皱眉,突然一段记忆闪回——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,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在训练场上与教官对峙,眼神疯狂而坚定...
"你是那个叛逃者。"她低声说。
祁临点头:"而你是当时唯一没有对我开枪的人。"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江柏丽感到一种奇特的共鸣。他们都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,都曾被陆未易塑造,却又都偏离了他设定的轨道。
"你的问题?"她问。
祁临靠近一步,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:"如果我邀请你背叛陆未易,你会答应吗?"
江柏丽的眼神瞬间变冷,她一把掐住祁临的喉咙,将他推到悬崖边缘:"你找死。"
祁临没有反抗,只是平静地看着她:"我只是想知道,在你心里,是忠诚重要,还是真相重要。"
"什么真相?"
"关于你父母死亡的真相。"祁临的声音很轻,却像炸弹般在江柏丽脑海中引爆,"你真的相信那是一场意外吗?"
江柏丽的手指微微颤抖。这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疤,也是她从未敢深究的疑问。她松开手,后退一步:"证明给我看。"
祁临从怀中掏出一个U盘:"这里面有足够让你怀疑一切的证据。明天晚上,老城区的废弃教堂,我等你。"
他转身走向摩托车,又停下脚步:"对了,你拉琴的样子,真的很美。"
看着祁临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,江柏丽握紧了手中的U盘。她知道,一旦查看其中的内容,她的生活将永远改变。但更让她不安的是,她竟然对这个改变感到一丝期待。
宴安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:"要拦截他吗?"
江柏丽望着远方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,轻声道:"不,让我们看看他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。"
因为无论游戏多么危险,她永远是最后的赢家。至少,在此之前一直都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