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的雨来得猝不及防,细密的雨丝将校园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。顾清欢站在教学楼檐下,望着灰沉的天空发愁——今早出门匆忙,竟忘了带伞。正犹豫要不要冒雨跑回家时,一件带着体温的黑色外套突然披在肩头。
“发什么呆?”陆沉撑着黑伞出现在身旁,雨滴顺着伞骨滑落,在地面溅起细碎的水花。他自然地牵过她的手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因寒冷而微凉的指尖,“带你去吃热乎的。”
街边的馄饨店内,氤氲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。顾清欢捧着骨瓷碗,看紫菜和虾皮在乳白的汤里沉浮,鼻尖泛着淡淡的暖意。陆沉用勺子撇去汤面的油花,“小心烫。”说着将碗推到她面前,顾清欢从书包里里取出温热的饭盒——那是顾清欢特意做给他的养胃粥。
“阿沉,你最近是不是很忙?”顾清欢咬着汤勺,目光落在他眼下淡淡的青影上。自从重生后,陆沉除了上学,还要处理陆氏集团的事务。她曾在深夜收到过他的消息,字句间都带着未散的疲惫。
陆沉的动作微微一顿,随即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语气轻松而笃定:“不用担心,一切都在掌控中。”顾清欢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。然而,陆沉心中清楚,陆氏集团近期正承受着来自竞争对手的巨大压力,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潮汹涌。尤其是林清月的父亲,前世,他为了博她一笑,不惜亲自操办那些奢华的生日宴会,只为给她制造惊喜,也因此缺席了至关重要的竞标会。那次,是顾清欢挺身而出,熬夜整理资料,才勉强力挽狂澜。而林清月的父亲,身为暴发户起家的商人,却始终对陆家虎视眈眈。前世,他因深爱林清月,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对此事佯装不知。但这一世,一切又会如何呢?陆沉的目光微微沉敛,思绪深处泛起了一丝未解的波澜。
这天放学,顾清欢在校门口等陆沉时,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住去路。车窗降下,露出林清月父亲阴鸷的脸:“小姑娘,离陆沉远点。你以为自己配得上他?”话音未落,一记急刹车声骤然响起。
陆沉从驾驶座冲下来,将顾清欢护在身后,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:“林叔叔,这就是您教女儿的方式?不愧是暴发户,目光短浅,能跟着我陆家比吗,不要把我逼急了,不然就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,你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吗,先是网络造谣,现在又来威胁?”他掏出手机,屏幕上赫然是林清月匿名发布的恶意帖子截图,“若再有下次,陆氏集团不介意动用法律手段。”
林父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轿车扬长而去时,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。陆沉转身查看顾清欢,发现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发白,手腕上的旧伤似乎又隐隐作痛。“别怕,”他将她揽进怀里,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“我说过,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。”
深夜,陆沉坐在书房处理文件,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紧锁的眉。手机突然震动,是顾清欢发来的消息:“窗台有惊喜”。推开窗,冷风裹挟着豆沙的甜香扑面而来,保温盒里躺着几个温热的豆沙糯米卷,便签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熊:“吃完早点睡,阿沉最棒!”
他靠在窗边轻笑,疲惫似乎被驱散了几分。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,而他最珍视的那束光,正隔着几条街道,默默为他留着一盏温暖的灯。
周末,陆沉带着顾清欢来到郊外的银杏林。金黄的落叶铺满小径,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。顾清欢捡起一片扇形的叶子,对着阳光细看叶脉的纹路。陆沉突然单膝跪地,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——里面是枚银杏叶造型的戒指,戒托上镶嵌着细碎的钻石,像缀满星辰的夜空。
“清欢,”他握住她的手,声音带着难得的紧张,“前世我错过了你,这一世,我想用余生弥补。愿意戴上它,做我永远的小星星吗?”
顾清欢的眼眶倏然湿润,泪水悄然滑落,滴在掌心的银杏叶上,映出细碎而晶莹的光芒。然而,她始终无法理解那些关于前世今生的言语,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。
顾清欢问起后,陆沉不想骗她,他刚开始也是愧疚才跟她在一块儿的,但后面也是真的爱她,便把提前世的种种跟她说了,顾清欢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随即碎裂成无数片,眼泪止不住地涌出。陆沉显然慌了神,手足无措地替她擦拭泪水,“别哭啊,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?” 待情绪稍稍平复,顾清欢深吸了一口气,声音微颤却带着一丝决绝:“你对我……是愧疚吗?如果没有前世的事情,你会爱上我吗?会回头看我一眼吗?”
陆沉沉默了,没有回应。顾清欢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。她本就缺乏安全感,此刻更觉得自己或许只是他因愧疚才留在身边的人。但她并不希望陆沉为了偿还这份愧疚而勉强自己——勉强与自己在一起,那不是她想要的爱。
陆沉看着顾清欢泣不成声的模样,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他始料未及,自己的沉默竟会在她心中掀起如此狂风骤雨。没有多想,他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,任凭她的眼泪浸湿他的衣衫,顺着后背渗入肌肤。那温热的泪,像是烙印一般,灼得他心头一阵阵颤动。“清欢,”他低声开口,嗓音里带着几分沙哑,“起初,我承认,我是因为愧疚才靠近你。可后来……我是真的,真心喜欢上了你。”他顿了顿,似是在斟酌用词,又像是在给自己鼓足勇气
你愿意,成为我的女朋友吗?
顾清欢没有想到,自己也能守得云开见月明,顾清欢点了点头,在她点头的瞬间,陆沉将戒指轻轻套上她的无名指,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。风掠过林间,万千银杏叶沙沙作响,仿佛在为这份迟到却永恒的爱意鼓掌。
而在城市的另一头,林清月看着论坛上陆沉与顾清欢的甜蜜照片,将手机狠狠摔在地上。她父亲站在落地窗前,望着陆家老宅的方向,眼底闪过一抹阴鸷:“既然软的不行,那就来硬的……”
夜色愈发深沉,银杏林静谧如画,唯有皎洁的月光洒下斑驳银辉。顾清欢倚在陆沉肩头,耳畔是他低沉温和的声音,讲述着童年那些令人忍俊不禁的小插曲。她时而轻笑,笑声宛如林间一缕微风,柔和却透着温暖。忽然,陆沉停下话语,问出了一个问题。顾清欢稍作沉默,随后轻轻开口:“只要你说的,我都信。”她的声音如月光般平静,却藏着无尽笃定。未来或许依旧风雨难测,但此刻,她的心中再无迷茫——只要彼此的手紧握着,便是最深的安心。再漫长的黑夜,也无法吞噬黎明终将到来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