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伊斯,严格来说不算真正的“人”,一段莫名其妙被塞进来的错误数据代码
直到亓白牵起我的手,对我说:“从今以后,你就是我妹妹。”
家族收养了我这个“怪物”,而灾难在哥哥成人礼那天降临。
鲜血与火光中,他紧握我的手:“伊斯,我们回家。”
可家在哪里?我们成了通缉犯,在世间流亡。
直到主神找到我们,看中我的空间能力和哥哥的法术天赋。
如今我是空间神使,哥哥是主神继承人。我不理解为什么是我,但我没得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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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步迈出去,左脚还踩在赏金工会大厅刚擦过还带着点潮气的地板上,右脚落下去,就已经是主神那座洁白高塔里,能照出人影光滑得能摔死蚂蚁的廊道。
廊道尽头那扇巨门无声滑开,里面是浩瀚星空。不是投影,是真实被切割、压缩、搬运过来的星海。主神就坐在星海中央一张朴素的椅子上,祂今天的样子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,胡子长得能拖到地上。我哥亓白站在他身旁,身姿挺拔,穿着继承人那套繁复又碍事的白色礼服,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恭敬与温和。看见我进来,他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无奈,还有一点点……纵容。
“伊斯,你又迟到了。”主神的声音温和,直接在脑海里响起。
我撇撇嘴,懒洋洋地靠在屏障上“没办法,路上有个空间褶皱不太顺眼,顺手给捋平了,费了点功夫。”
亓白轻轻咳了一声。
我耸耸肩,站直了点。好吧,给我哥个面子。是的没错,我并不喜欢这个主神,一开始我甚至不相信神的存在,觉得如果神存在且怜悯世间,那为何还有那么多无妄之灾?当然,我现在也是那么觉得的
成为“空间神使”和“主神继承人”的妹妹,这日子听起来挺风光,对吧?但风光之前,是漫长得让人打瞌睡的混沌,和一段短暂却尖锐得刺人的温暖。
流浪时,我能感觉到世界的“缝隙”,能钻进规则管不到的空当。饿的时候,伸手从面包店暖烘烘的烤箱里“拿”刚出炉的面包;冷的时候,蜷缩进银行金库墙壁夹层的绝对真空里——那里反而最安静,没有一丝风。没人看得见我,除非我想。我像个幽灵,或者说,像一个系统后台安静运行的错误日志,不碍事,但也不该存在。虽然不太道德,但威胁生命时,没人会真的顾及道德的存在
直到那天,我也不知道怎么溜达进了一个看起来就很“古老”、“威严”、“生人勿近”的家族腹地。纯粹是好奇,这里的空间屏障厚得像千层蛋糕,啃起来挺带劲。然后,我撞见了一个少年。
他站在一片白蔷薇花圃边,穿着精致的训练服,额上有细密的汗珠,好像刚结束训练。他看见我了。不是透过我,或者幻觉式的忽略,是真真切切地,目光聚焦在我身上。
我吓了一跳,下意识就想钻进空间夹缝里。
“等等!”他喊了一声,声音清亮。
我顿住了,一半身子已经没入虚无,扭着头警惕地看他。
他脸上没有惊恐,没有厌恶,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点点……惊喜?他走近几步,小心翼翼地,像是怕惊走一只流浪猫。“你是谁?你怎么进来的?”
我张了张嘴,发不出声音,那会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谁,只知道自己诞生于世界
他看了我一会儿,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像是明白了什么。他伸出手,不是要抓我,而是摊开掌心,里面放着一颗用漂亮糖纸包着的糖果。“吃吗?”
我没动。
他笑了笑,把糖果放在旁边干净的石台上,然后退后几步。“我叫亓白。这里是亓家,你……没地方去吗?”
后来,他每天都会在那个花圃边“偶遇”我,有时带糖果,有时带点心,有时只是一本画册。他跟我说话,说外面的世界,说他的训练,说他的烦恼。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,能稳定“看见”我,并且不把我当怪物的人。
直到有一天,家族巡逻的守卫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,能量警报尖锐地响起。我被围住了,各种探测法术和武器指向我,那些目光充满了警惕和敌意。“什么人?”
我打算就此离开,毕竟一开始也只是好奇,这个家伙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喊我怪物
“住手!”亓白冲了过来,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。他对那些大人,对他的父亲,那位威严的族长,大声说:“她不是怪物!她是我妹妹!”
现场一片死寂。
他转过身,看着我,伸出手,无比坚定地牵起我的手。他的手很暖,干燥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。“伊斯,”他看着我,眼睛像海洋一般清澈,“从今以后,你就叫伊斯。你是我妹妹,这里就是你的家。”
可惜我还是不理解……为什么要用那么尴尬又肉麻的方式!每次回想起来,虽然美好,但真的很!尴!尬!
那一刻,我感觉我这个错误的代码,第一次被写入了正序。我有了名字,有了身份,有了……家。
亓家接纳了我,或者说,接纳了亓白的决定。族长,也就是我后来的养父,皱着眉查看了我很久,最终叹了口气:“罢了,既然是白儿认定的,就留下吧。只是……她的存在很特殊,需要谨慎。”
我过了几年像“人”一样的生活。学习(虽然大部分规则我都理解不了),玩闹(经常不小心把东西变没或者从奇怪的地方掉出来),亓白是我的一切,是我的锚点,把我这个飘忽不定的bug,牢牢固定在了这个“家”的坐标上。
温暖是真实的,但戛然而止的时候,也格外残忍。
亓白十八岁的成人礼,家族盛事,宾客云集。他穿着最华丽的礼服,站在灯光中央,像一颗真正冉冉升起的星辰。我一席黑裙躲在人群后面,看着他,心里满是骄傲和一点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。我知道,我终究是不同的。
变故发生得毫无征兆。
宴会厅的大门被狂暴的力量轰开,刺眼的探照灯射入,伴随着扩音法术冰冷的宣告:“亓家包藏毁灭性怪物‘世界的错误’,危害世界稳定!现予以清除!”
不是敌人,是“官方”的武装力量。他们口中的“怪物”,是我。
火光,爆炸,惨叫。曾经和蔼的宾客、严厉的长老,此刻都在挣扎、倒下。他们喊着:“交出那个怪物!”“亓家因她而亡!”
我僵在原地,感觉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压在我这个“错误”身上。是我,是我带来了这一切。
“伊斯!”
亓白冲破混乱的人群,他的礼服沾了血和灰,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和决绝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。
“走!”他嘶吼着,拉着我冲向家族最隐秘的逃生通道。
身后,是我们刚刚还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,在火光中崩塌,湮灭。养父最后看向我们的眼神,复杂难辨,有痛惜,有决绝,他引爆了家族核心法阵,为我们争取了最后几秒钟。
我看的很清楚,哥哥,在哭……
我们像丧家之犬,在世间流亡。通缉令上,我们是“极度危险的叛族者与未知怪物”。我们睡过桥洞,躲过下水道,亓白原本用来施展华丽法术的手,学会了偷窃食物,学会了在泥泞里搏杀。他从不抱怨,只是每次找到一点安全的落脚点,他会先检查我有没有受伤,然后把找到的最干净的食物给我。
“伊斯,别怕,”他总是说,声音在黑暗中异常稳定,“哥哥在。”
我知道,他比我更痛苦。家、亲人、荣誉,他失去的一切,都因我而起。
这一段故事也成了两人之间闭口不谈的话题
之后我们加入了一个组织,以杀戮换取金钱生活,我无所谓,我并不喜欢他们,但哥哥比较介意,也至于每一次下刀的基本都是我
流浪的日子看不到头,直到“他们”找上门。
那是一个平静(相对而言)的傍晚,我们刚解决掉一队难缠的家伙。一个穿着笔挺制服、自称“神域引导员”的人,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,无视了亓白瞬间凝聚的致命法术光芒。
“主神看到了二位的潜力,”引导员的声音毫无波澜,“特邀二位加入神域,为维护世界平衡效力。”
多么讽刺。前几天我们还是被全世界追捕的通缉犯,后几天就被至高无上的“主神”看中了。
主神的神座间,和现在差不多。星海,朴素的椅子,慈眉善目的老头。
祂看着亓白,赞赏他精纯强大的法术天赋和坚韧的心性。“你可愿成为我的继承人?”
然后祂看向我,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里,是洞悉一切的了然。“至于你,世界的孩子……这穿梭万界,拨弄规则的空间能力,正是神域所需的‘空间神使’之职。”
我们需要一个庇护所,需要力量,需要活下去,也需要……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。我们答应了。
于是,通缉犯摇身一变,成了神域新贵。亓白是万众瞩目的继承人,行事严谨,力量日增。我是不太靠谱的空间神使,任务照做,但bug照卡,时不时把传送门开到不该开的地方。
主神对我异常宽容,或者说,祂对我的“bug”体质更感兴趣。亓白则总是替我收拾烂摊子,像小时候一样。
“伊斯,”主神的声音将我从回忆里拉回,“新的任务。下界K-739位面出现异常空间畸变,需要你去稳定。”
“了解”我懒洋洋地应着,手指在空中一划,拉出一道扭曲的光门。
“小心点。”亓白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温和。
我回头,冲他龇牙一笑:“放心,哥,崩不了。”最多,也就是让那个位面的物理规则稍微打个盹儿,这一类任务,我还没失败过
踏进光门,熟悉的错位感传来。身后是神域的庄严,眼前是任务位面支离破碎的天空和扭曲的大地。空间在这里哀嚎,像一段濒临崩溃的程序。
我站在扭曲的节点上,感受着四周狂暴混乱的能量。它们试图撕碎我,排斥我,却在我身边温顺地流过,如同溪流绕过顽石。
我深吸一口气,其实并不需要呼吸,只是喜欢这个像“人”一样的动作。
然后,我伸出手指,像敲代码一样,轻轻点在那片最混乱的空间褶皱上。
“ERROR,”我轻声说,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,“NOT FOUND.”
褶皱应声平复。
看,当一个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特性的bug,感觉……还不赖,唯一的缺点……恐怕就是碰着电脑啥的会直接蓝屏吧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