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顾明远轻咳一声："辙儿身体不适，照顾起来怕是有些麻烦。你年纪尚小，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，可以请教你婆婆。"

我连忙应是，心中却明白，这是在提醒我照顾好顾辙。

"对了，"赵氏忽然开口，"辙儿今早可有喝药？"

我一愣，昨夜分开后便未再见过顾辙："这...儿媳不知。"

赵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："你是他的媳妇，第一件事就该关心丈夫的身体。还不快去看看？"

我连忙告退，匆匆回到东院。推门入内，却见顾辙已经起身，正由老者服侍着更衣。

"少爷，少夫人来了。"老者先一步发现了我。

顾辙转头，似乎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："这么早？"

"来给夫君请安。"我轻声道，目光却落在一旁案几上那碗尚未动过的药上，心中一沉。

"王伯，你下去吧。"顾辙挥挥手示意老者退下。

王伯临走前看了我一眼，眼神中满是期许。我心领神会，待他离开后，走到顾辙身边："夫君该喝药了。"

"我不想喝。"顾辙的态度依然冷漠，"每日这苦药灌下去，也不见有什么效果。"

我想起昨晚的蜜饯，心中一动："那我再取些蜜饯来？"

顾辙摇头："不必了。药多苦，岂是一点甜就能掩盖的？"

他的话语深沉，似乎不仅仅是在说药苦。我心中一恻，这个年轻的才子，是否是将所有的苦楚都咽下了？

"那夫君告诉我，如何才能让您喝下这药？"我不死心地问道。

顾辙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"你若是能回答出我一个问题，我便喝药。"

我有些意外，却也松了口气："夫君请问。"

"你为何要嫁给我？"他直视前方，仿佛能穿透那层墨色绸带看到我的灵魂，"你明知我双目失明，病弱在身，未来渺茫，却还是嫁了过来。为什么？"

这个问题让我一时语塞。父亲的逼迫？家族的利益？还是命运的安排？

"因为...这是命中注定的缘分。"我最终轻声道。

"缘分？"顾辙冷笑，"你竟相信这种说法？"

我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"夫君可曾听说过'一饮一啄，莫非前定'？我嫁给夫君，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安排。若非如此，为何偏偏是我，而不是别人？"

顾辙似是被我的话触动，墨色绸带下的轮廓微微柔和了些："你倒是豁达。"

"夫君，请喝药吧。"我再次将药碗递到他手中。

出乎我意料的是，这一次他没有拒绝，而是接过药碗一饮而尽。虽然眉头紧皱，却还是将药全部咽下。

"谢谢夫君。"我接过空碗，心中莫名欣慰。

顾辙擦了擦嘴角："别高兴得太早，我只是不想再听你唠叨。"

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，却已没有昨晚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。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。

"夫君，您想去花园走走吗？今日天气正好。"我试探着问道。

顾辙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："也好，总是呆在屋内，确实闷得慌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