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辞去了上海的工作，回到这个小山村，就是为了照顾她。可是，现实远比我想象的要艰难得多。
她的病情反反复复，有时候清醒，有时候糊涂。清醒的时候，她会拉着我的手，愧疚地说：“儿子，妈拖累你了。”糊涂的时候，她会把我当成陌生人，甚至会因为一点小事对我发脾气。
我的生活全被打乱了。曾经的梦想、追求，都变得遥不可及。每天面对的，只有无穷无尽的琐事和母亲 不可预测性 的情绪。
我感到疲惫，感到迷茫，甚至感到一丝后悔。
我这样牺牲自己的前途，真的值得吗？
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，李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过来。
“小军啊，还没回去呢？你妈又念叨建国啦？”李婶问道。
我点点头，苦笑着说：“是啊，李婶，她这几天老是这样。”
李婶在我妈身边坐下，拍了拍她的手。
“兰英啊，建国啥时候来啊？我这老骨头都快等不住了。”
我妈听到李婶的话，眼神突然变得清明了一些。
“李姐？你也在啊？建国……建国快来了吧，他答应过我的。”
我惊讶地看着母亲和李婶的对话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母亲在糊涂的时候，能和别人进行正常的交流。
“建国是谁啊？李婶，你知道吗？”我赶紧问道。
李婶看了我一眼，叹了口气。
“这个建国啊……是你妈年轻时候的事了。那时候，你妈可漂亮了，是村里的一枝花。建国是隔壁村的后生，长得俊，家里条件也好。他们两个啊，是真心相爱。”
李婶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。我从来没有听母亲说过她年轻时候的事情，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“建国”的存在。
“那后来呢？他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？”我追问道。
李婶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。
“后来啊……后来发生了点事。具体的我也不清楚，反正最后，你妈就嫁给了你爸。”
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模糊的形象。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，对母亲总是小心翼翼的，甚至有些卑微。我一直以为是父亲配不上母亲，所以他在家里总是没什么地位。现在听李婶这么一说，我才意识到，或许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。
“李婶，你能跟我多说说吗？”我恳求道。
李婶沉思了一会儿，然后缓缓开口。
“这事啊，说起来就话长了。那时候，你妈和建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可是，突然有一天，建国失踪了。谁也找不到他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
“你妈哭得死去活来，整天茶饭不思。你外婆看她这样，心疼得不得了。后来，你外婆给你妈找了媒人，想让她嫁给你爸。”
“你爸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，人也老实巴交的。你妈当然不同意，她心里只有建国。可是，你外婆说，女人总要有个依靠，不能一辈子等一个不知道回不回来的人。而且，你爸人品好，肯定会对你妈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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