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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在人间，向地狱》06

张子墨心头一紧：“完了，我妈来了！”他暗叫不好，果然下一秒张淑华快步上前，狠狠一巴掌扇在张子墨脸上“啪！”声音清脆刺耳。“跟我走！”张淑华压低声音怒喝。

黄朔见状赶紧挡在张子墨身前，急切地劝道：“阿姨您别这样啊，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，别动手嘛！”张子墨轻轻推开黄朔，抬起头直视着母亲，语气平静地说：“我打个电话，马上就走。”说着拉起黄朔走到一旁，迅速拨通了助理的电话，“姐，来学校小树林这边，把黄朔带走。”

黄朔攥紧拳头，倔强地说：“我不走！怎么能看着你被欺负！”张子墨没有回应，匆匆挂断电话。他拍拍黄朔肩膀安慰道：“助理一会儿就来，她会带你走，没事的，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尽管他努力装作轻松，可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印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。“听我的，你先走。你斗不过她的，我让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，不会害你也不会害我，相信我……小拨……”这个昵称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黄朔的情绪阀门，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，浑身微微颤抖。

不一会儿助理赶来，张子墨毫不犹豫地把黄朔推向助理，自己则转身走向母亲，没有一丝留恋。黄朔挣扎着不愿离开，助理没办法，只好拿出一小撮蒙汗药将他迷晕塞进车里。车子启动缓缓驶离，尾气伴随着“啪”的一声脆响消散在空气中。张子墨像一个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站在母亲面前，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她的眼睛，周围的人群渐渐围拢过来纷纷侧目观看。

“你说好了不再见他的！这才两年没见，刚见面嘴都亲上了是吗？”张淑华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目光，声调拔高，引得路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录像。张子墨终于抬起头看向母亲，质问道：“你跟踪我？”张淑华冷笑着反问：“我不跟着你，你是打算跟他上床了？”这番话简直不堪入耳，张子墨的声音瞬间染上愤怒：“不会！我们真的没在一起！不管我们喜不喜欢对方我们都还没表白！”话音未落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“妈，别打脸行吗？求您了，这么多人看着呢，给我留点面子吧……”他不得不压下满腔怒火，带着哀求的口吻说道。然而张淑华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，一把拽住他就往校长办公室走去，态度坚决地要求送张子墨出国，杜绝二人相见。

“出国？我不要去！”张子墨强烈反对。校长见状赶忙打圆场：“子墨啊，你在音乐方面确实很有天赋，多出去学习学习总是有好处的嘛。”这一句话犹如定海神针，把出国这件事彻底敲定。“后天就走吧。”张淑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，却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，将张子墨与黄朔之间的联系彻底斩断。

出国那天，整个学校除了校长和陈天润，没人知道他的去处。

飞机上难免有认识他的，拍到了他偷偷哭的样子。张子墨心里五味杂陈，一面是对心上人的不舍，一面是对妈妈的恨。母亲安排小姨张依诺去陪他。两人坐在一起，张子墨低头止不住地抽泣，张依诺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毕竟飞机上人多，她也不敢随便说话，只能轻轻拍着张子墨的背。

“我们还回国吗？”张子墨冷不丁开口。

“回，五年后回国。”张依诺的回答很肯定。

“你当真就那么爱他？”小姨发出了内心的疑问。声音很小，没人听见。

“爱啊，怎么会不爱呢，高一开始他就陪着我了，我逃离家里他去车站接我，我被妈妈打了他给我上药，我差点错过艺考他比我还着急，我不信他不爱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