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

灼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，张子墨慢慢睁开眼，视线还有些模糊。身上的毯子带着一丝陌生的气息，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拿毯子的啊。环顾四周，家里静悄悄的，空无一人。他伸手拿起手机，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，点开黄朔的聊天框又放下，最后拨通了陈天润的号码。

“子墨？你那边咋样？”陈天润的声音从听筒传来，带着关切。

“挺好的。”张子墨声音略显沙哑，“黄朔他……换电话号了吗？”

“没听说换啊，应该没吧。咋了，想他了？”陈天润打趣道。

“不是，就想跟他说说话，又怕他换了号。”张子墨低声解释。

“你出国都没告诉他，一连几天电话打不通，消息也不回，他来找过我。”陈天润语气认真起来。

“他说啥了？”张子墨追问。

“还能说啥，问你去哪儿了呗。昨天我跟他说你出国了，他当时蹲地上就哭了。”陈天润叹了口气。

“唉……早该想到的。”张子墨喃喃自语。

“他离我不远，你说还是不说？想说话我把电话给他。”

“说。”张子墨咬了咬牙，下了决心。

“黄朔！电话！”陈天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。

“谁的？”黄朔愣了愣。

“……张子墨的。”

电话这头，张子墨已泣不成声。

“小……黄朔，五年时间放下一个爱了五年的人，够了吗？”他的声音颤抖。

“我要是说三年就够了，你会不会回来……”黄朔的声音也在抖。

“不会，我至少五年才会回国。”张子墨紧捂着嘴，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些。

“阿墨，你哭了对不对……出国不是你自愿的对不对……阿墨你回答我啊！”黄朔急切地追问。

“不对，我不爱你了，出国我自愿。”张子墨竭力掩饰，却藏不住尾音的颤抖。

“阿墨，你骗我……”黄朔的声音满是伤痛。
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忙音在耳边回响，黄朔盯着手机，泪水无声滑落。

他把手机递给陈天润，道谢后仓皇逃离。回到宿舍，扑到床上痛哭，舍友们都被这脆弱的黄朔惊呆了。

突然，手机铃声响起，是妹妹。黄朔强忍住泪，接起电话。

“哥哥，有时间回来一趟吗？”黄月舒疲惫的声音传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”黄朔耐着性子。

“爸妈走了。回来看看吧。”她的声音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。

“知道了，哥哥过段时间回去。”挂掉电话，黄朔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，目光空洞地盯着地板缝隙。

“朔哥？你还好吗？”左航小心翼翼地问。

黄朔毫无反应，仿佛没听见。

“黄朔？”左航又唤了一声。这次黄朔抬起泪眼看了他一下，又趴到枕头上。

黄朔承受着巨大的痛苦，爱人先一步离开他，父母也随后撒手人寰。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，如同决堤的洪水般，趴在床上失声痛哭。那哭声中满是对亲人爱人的思念，对命运不公的控诉，身体随着哭泣不住地颤抖，泪水浸湿了床单，仿佛要将所有的悲痛都通过这哭声宣泄出来。

三天后，黄朔坐高铁回了家。高铁上，粉丝们举起手机拍照，平时会互动的他今天格外沉默，回答都不超过三个字。

“朔朔去哪儿啊？”

“回家”

“子墨呢？最近怎么不更新了”

“出国”

“他不更新你也不更新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
“嗯”

“朔朔好浓的人机感……”

黄朔沉默地听着粉丝们的话，嘴角连一丝笑意都勾不起来。

“朔朔你和墨墨到底谈过没？”

黄朔打字的手一顿，立刻回答：“没有”

“你们那么暧昧，算了换个问法，爱过对方吗？”

“……没。”黄朔隐隐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内心。

“爱过，但也只是爱过。”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，击中了黄朔的内心。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，他不得不背过身去擦眼泪。